这个问题,顾飞还真没想过。见梁伯问起,便想了想,回答道:“读圣贤之书,安天下黎民。提三尺长剑,建不世之功!”
“不错!”顾循道激动地一拍桌案,喝彩道,“我儿有志气!”
顾母也一脸慈祥欣慰。
梁伯微不可察地摇摇头,说道:“如果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有此理想,是不错的。老爷遍读古今史书,细数一下古往今来草根出身的文武大材。乱世大展身手,建功立业,太平后有几人能保其家人,而得善终的?”
“乱世草根英杰,说穿了皆为棋子,拉磨之驴。用时重你,无用时弃杀。”
顾循道陷入沉思。
“更何况,现在乃是北方外族统治天下,人分三六九等,我等中土人地位低下。就不要想着进身朝廷,建功立业了!”
梁伯道:“现在的天下大势,朝庭腐败,皇族贵族争权夺利,大肆敛财,不理百姓死活。
“天下世家林立,沉淀多年,底蕴深厚,相互结亲串联,盘根错节,兼并土地,盘剥百姓。皆财势滔天,自成气候。
“而底层之民彪悍者也都拉帮结派,抱团取暖。如天下各武林门派,如今又结成天下武盟,其势力牢不可破。就算一无所有的乞丐,也形成丐帮,其帮众遍布天下,拥有百万之众。各地悍民多处占山结帮,获取财富。
“而凡崇尚礼义廉耻,忠善仁信,循规蹈矩,遵纪守法者,皆为任人薅毛宰食之羔羊。
“老爷,你看,一个靠乞丐起家的乔家,现在拥有的势力,连朝廷大员家族都不敢惹。随便几个衣裳褴褛的乞丐坑蒙拐骗抢,欺男霸女,官府不敢管,百姓都只能忍声吞气。细想一下,为什么?”
顾循道仰天而叹,没有言语。
顾飞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三公子,老奴的话,你听懂了多少,说说看。”梁伯笑道。
顾飞思虑片刻,说道:“按照梁伯刚才的分析,我们就生存在群狼环伺之中。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啃食得渣都不剩!
“而梁伯虽强,但势单力薄,且已渐老。而顾家想要在这群狼环伺下生存,发展,就必须与狼共舞,借势强大,以求自保。”
“好!”梁伯激动地猛拍桌案。
哗啦啦…一地碎屑。
梁伯尴尬一笑,接着道:“三公子果然聪慧,看得透彻!大公子,二公子,也谈谈这件事的看法。”
梁伯又对正在沉思的顾东成顾西就说道。
顾东成点点头,说道:“岛山之上,广纳奇人异士,江湖高手,人多势众。且一改往日模式,不与朝廷叫板,不明火执仗攻城掠地。
“他们掠劫富商,且帮众遍布各地。正常经商,可聚可散,随现随隐,可商可战,组织严密,收放直如。既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滑不溜手,不可战胜。所以…”
“所以,既然他们盯上了老三,按照他们的尿性,如果拒绝,顾家必定不得安宁,甚至会有灭门之祸,所以只能暂时顺之,顺之可以借其势。”顾西就接口道。
“不错。”顾东成道:“河西郡金家,百年世家,财厚势雄。而金家老大,乃朝中一品大员,位高权重。金家老二商业巨头,现在乃天下车舆制造业的龙头,其车行遍布天下,富可敌国。而其不知何故,只有一女。今机缘巧合,看上老三,嘿嘿…”
“不错啊,老三,做了老金家上门女婿,金老二奋斗了数十年,积累的万山财富,皆入尔瓠。养了十六载的水灵大白菜,也让你一嘴拱了,嘿嘿…”顾西就笑道。
顾飞一人踹了一脚,笑道:“看你们口水直流,一副贱相,小弟把这个白菜让你们去拱!”
“为兄也想啊,可脸没有三弟的白啊!”顾东成双手一摊。
“你你你,我我我…”顾飞脸涨得通红,又每人踹了一脚。
顾父顾母也忍不住咧嘴笑着看三个儿子打闹。
“大公子为人沉稳,可以去投军。二公子可以留在家里陪伴父母,打理家务。三公子聪颖机敏,生性不羁,可以去闯江湖,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梁伯看着顾父顾母,笑问道:“老爷,夫人。二位觉得此事如何?”
顾循道无奈一叹,说道:“听你们一说呢,这乱世天下,谁奸谁忠,谁匪谁王,谁说了也不算。拜师学艺,可行。练成一身武艺,适时征战天下,亦可独善其身。
“金家乃豪门旺族,我顾家算是高攀了。即然人家不嫌弃,也可行。明天是个吉日,就两家见个面,先缔结下婚约吧!”
唉,身在浊世多羁绊,人生来去不由己啊!
顾飞也只能接受这命运的安排。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只不过是一句狂妄自大者的无用口号而已。
顾东成见顾飞脸色不佳,笑道:
“老三啊,怎么有些垂头丧气呢?哥认为啊…”
“这软饭,吃得!”
顾西就接口道:“这可是吃绝户啊,咱可以软饭硬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