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恭恭敬敬，朝着她下跪参拜。
裴凌燕想去扶起她，却被王氏阻止。
“太子妃，这不合规矩。”
裴凌燕停住了去扶母亲的手，讪讪的看着王氏。
看到女儿神色有异，王氏面露疑惑。
“太子妃今日回门，不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王氏迟疑的看着女儿，隐晦的问道。
她早听说贺良娣身怀有孕，然而她的女儿作为太子妃还未有动静，这实在对女儿不利。
裴凌燕迟疑许久，终于说出了口。
“母亲，贺良娣有孕，您也知道了……”裴凌燕看着母亲，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双眸亮的厉害，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裴凌燕深深地吸了口气，问了出来：“我该怎么，才能讨得殿下欢心呢？”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氏看裴凌燕，愣了许久才不敢置信的失声开口：“凌燕，你说什么？！”
裴凌燕不知道母亲为何会是这个反应，半晌都没敢再重复自己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母亲。
王氏半晌才将消化了这个问题，面上露出一点恨铁不成钢。
“我以为，你想问，该如何除掉贺良娣肚子里的孩子！”
枉她昨日知道后心
心念念，好一番筹谋！
而她的女儿却想着怎么在这个时候争宠！
裴凌燕听了母亲的话，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这，这不应该啊，贺良娣与我无冤无仇一向恭敬……而且，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太子跟女儿的孩子啊！”
“愚蠢！”
母亲怒喝一声，吓得裴凌燕彻底不敢说话了。
“我辛辛苦苦的养育你，将你捧上了太子妃的位置，是让你去跟别的侧妃姬妾争宠的吗？！”王氏轻轻咬牙，怒目注视着裴凌燕，“你是太子妃！何须跟那些庶出的贱人争宠！”
裴凌燕哑口无言，怔愣的看着王氏。
“你要做的，是匡扶太子登基，早日生下嫡子好将来封为太子！为裴家满门增光添彩！在你的儿子未曾出世之前，那满院的侧妃庶妾都没有资格先你一步生下子嗣，明白了吗？！”
王氏怒吼着，裴凌燕紧紧地捏着掌心，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许久，裴凌燕才慌张不安的道：“母亲，您，您到底什么意思——”
“太子的宠爱算什么？你唯有坐稳这个太子妃的位置才是重中之重！”王氏怒喝着，“难道你甘愿跟那些个侧
妃良娣一样吗？”
裴凌燕下意识的摇着头，眼泪慌乱的落下来：“女儿不是，女儿只是想，只想跟太子殿下做一对恩爱的长久夫妻……”
“糊涂！”
王氏冷喝，打断了裴凌燕的话。
“这天底下，寻常人家都未必能有不离心的恩爱夫妻，长久更是荒谬。”王氏语调发冷，“你年老色衰之时，总有更年轻的女子在他身边，他的爱永远都不会只属于你一个人。”
说着，王氏似乎是讥讽的看着女儿，妄图她能清醒：“况且，你的夫君还是这天底下最不可能有爱的人。”
“他即使爱，也只有能最爱自己。”
“妻子，姬妾，算的了什么？那都是他的臣子！”
王氏的话如同一把闪着寒芒的钢刀，狠狠地插进了裴凌燕的心底，让她连呼吸都不能。
“可是太子说过，他喜欢我——”
“你十几岁，他当然说的出这种话！”王氏冷冷的瞥了一眼天真的女儿，“你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时候呢？他还能一直爱你吗？凌燕，别做梦了。”
“男人就是这个天底下最会撒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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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凌燕下意识的摇着头，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委屈。
“不，不是的，阿娘——”
一句阿娘，让王氏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她看着裴凌燕，只觉得女儿天真又愚蠢，让她心疼，又让她觉得生气。
王氏上前拥住了裴凌燕，语气低沉。
“好孩子，听阿娘的话，回去想法子，落了贺良娣的胎。你下不了手，那就阿娘来下手。”
“你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你必须狠得下这个心！”
“你放手去做，无论会不会被人发现，记住，你背后是裴家！”
裴凌燕不记得那天她是怎么回去的，好像整个人都是懵的。
当晚，宣承光去了她的屋子。
说起贺良娣的身孕，宣承光的眼睛都在发光。
“这是孤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孩女孩儿，孤都会很喜欢。”宣承光似乎很是唏嘘，“贺良娣出身不俗，又伺候孤多年。凌燕，孤想给贺良娣升一升位份。”
裴凌燕满腹的酸意，但她不能说，只能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意。
“殿下，想给贺良娣什么位份呢？”
宣承光看向裴凌燕，带着笑：“你与她关系一向不错，可有什么主意？”
“良娣之上，便是太子嫔，太子嫔之上，便是侧妃。大抵如此
了。”裴凌燕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还得太子您来拿主意。”
“良娣素来恭谨谦让，温婉贤良，不如就封为侧妃，等生产之后，还能帮你分担东宫事务，如何呢？”
裴凌燕死死地捏着掌心。
她总算是能稍稍理解母亲的话了。
可眼下，她还不能违拗太子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殿下之意来办。”
侧妃，好一个侧妃……
眼下封了侧妃，将来太子登基，她岂非就是后宫唯她之下的贵妃？
高祖皇帝从太子登基之时，就将自己颇为宠爱的侧妃封为了贵妃，不出一年就封了皇贵妃。
皇贵妃，将来可要跟皇帝一起同葬陵寝，享受半幅皇后待遇的。
皇后如同虚设。
这要她，怎么受得了？
裴凌燕找人买了一剂上好的落胎药。
她不想这样，但是她不得不这样。
唯有这个孩子没了……
贺良娣封侧妃之日，小产。
宫内外大乱，皇后派了御医署医正前来，裴凌燕头一次做害人的勾当，藏无可藏。
“太子妃，孤只听你一句话，这，是你做的？”
“是妾身。”
“你可有什么要辩解？”
“妾身，辩无可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