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了一下自己往常的英语水平,颜泠玉又觉得自己可以了,信心满满地探过身去,小心翼翼地用笔盖头戳了戳他的胳膊,用窃窃私语的音量道:“同桌,你是不是不太擅长七选五啊,我感觉你好像纠结好久了。”
“那你的感觉错了。”少年随意地搁下笔,回得很干脆。
“?”行吧,看来他是不需要自己的帮忙了,颜泠玉耸了耸肩。
刚打算退回自己的地盘,容枫就注视着她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慢悠悠地补了句:“我不是不擅长七选五,我是不擅长英语。”
“……”同桌,你突然这么诚实让我很不习惯啊。
颜泠玉顿在了半空中,决定给在英语题海里苦苦挣扎的同桌递去浮木:“没关系,你还有个英语不错的同桌呢,别的科目我不敢保证,但英语还是没问题的。”
被她仰着头,信誓旦旦得就差举手发誓的模样所打动,容枫把练习册推给了她,直勾勾盯着她的双眸如美玉般色泽温良,含着专注且真诚的笑意:“那就,辛苦英语不错的同桌为我答疑解惑了。”
自然而然地接过练习册,颜泠玉淡定地敛了眸,回归阵营:“包在我身上,等我看完题目就告诉你。”
表面一如既往波澜不惊,实际上在他说话时,她的心脏莫名地骤停了一瞬。
容枫虽然经常笑,但大多是懒散的、嘲讽的、礼貌的、不正经的意味,鲜少看他露出称得上暖意的笑容,仿佛冬日阳光,暖融融地照拂着大地,熨得人心滚烫明朗。
“好,我等你。”
明明是稀松平常的语句,可不知怎的,许是因为在他的唇齿间慢悠悠的碾磨过,透露着不大正经的味道,又许是因为她被那一笑晃了心神,禁不住浮想联翩。
总之,一股略微怪异的感觉浮上她的心头。
只当是写数学写傻了,颜泠玉晃了晃脑袋,抛掉那些胡思乱想,开始认真解题。
少年半侧着身,以手支颐稳固身体,耐心等待着。
而少女在读题过程中,神情从胜券在握的轻松逐渐变为了犹豫不决的苦恼,秀眉差点拧成了麻花,与他之前的状态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良久,她才艰难地抬起头,语带纠结:“那个,其实我也……”
“没关系,你有不确定的答案也可以说,总比我选不出来好”这一句刚在容枫心里酝酿成型,他只来得及发出前三个字音,就见她讷讷一笑,吞吞吐吐地继续:
“我、我也不会……”
“……”
眼见着少年从信任转为质疑,颜泠玉深受打击,誓要扳回一局:“只是这一题太难,我恰好不会而已,你问别的,我定能给出比参考答案还要精细的讲解!”
沉思须臾,容枫仍半信半疑,但还是将练习册往前翻。
翻到了一道画了标记的短文填空题,他用笔尖轻点,指给她看:“那就讲讲这道吧。”
这道题出乎意料的简单,颜泠玉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全文,几乎是条件反射,答案出现在了脑海里。她内心里自信的小火苗在即将枯竭之际再度窜起剧烈红光,游刃有余地解释道:“你看,这上下文的意思是……”
如她所言,她确实讲得非常详细,细节到语法都给他一一列举了出来。容枫听着似懂非懂,但看她这么认真又不忍打断,只好配合着点头,偶尔应和几声。
当同桌解决难题一事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颜泠玉成就感满满,神清气爽地投入到下一场与数学的战斗中。
容枫也借机去翻那道题的解析——他写的是一套一套的单元练习,一般都是等写完一个单元才对答案,由于刚刚在写七选五,现在才抽出时间来看,想结合解析与她的讲解一起来理解。
在她混乱“厮杀”间,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扣响了她的桌面:“同桌,你的答案错了。”
“没错啊。”以为他指的是自己正在写的题目,颜泠玉特意对了一下答案,把本子举到他面前,“答案就是这么写的。”
容枫轻轻压下快怼到自己脸上的本子,完美避开她的手:“我说的是英语答案。”
“英语?我明明写的是数……”电光火时间想起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她顾不得什么礼节,把数学丢到一边,拉过他的英语练习册反复确认。
待看到了与自己大相径庭的答案,她不信邪地耐心读完了解析。解析虽简略,跳跃性也有点大,但她懂了,有点服气。
苦大仇深地还了练习册,她迎上少年似笑而非的俊颜,像在说“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底气不足地弱弱道:“我说我看错题了你信吗?”
“……”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个英语不错怕是她自封的吧。
好吧,其实颜泠玉自己都不信。相比起不会,她这次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把错误答案讲得振振有词滔滔不绝,真是她一生的污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