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了,过,去。
然后。
飘了过来。
“我死得好惨啊——”
“我死得好惨啊——”
大晚上的,一人,一鬼,一灯笼。
能叫人当场去世。
路小堇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她胆子小,此阿飘一看就是厉鬼,那她多怕啊。
于是,她抄起棍子,上去就是一通揍:
“他爹的,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想挨揍是吧!”
害怕是她的谎言。
所有的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但路小堇,火力超足的!
别说这鬼一看就是装的,破白布下面那双破草鞋她都瞧见了,再说,就算是真的又咋地?
鬼就不能揍了?
反正她又不会死,死后大家也做不了同事,那来一个她揍一个,来一双她揍一双!
揍,都揍!
“啊啊啊啊!”
“姐姐,你别打了,别打了。”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听声音,是个小男孩。
路小堇掀开白布,还真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个子不高,瘦骨嶙峋,瘦脱了相,一双眼珠子很突兀地鼓了起来,显得眼睛特别大。
大冬天的,他穿得相当单薄,且破,且脏。
他装鬼那白布也破破烂烂。
被掀开白布后,那男孩连忙护住脑袋,是常年挨打习惯性的动作。
路小堇拿着棍子的手僵了一下。
好在,她刚才下手的力气不大。
“你是谁?在这儿干啥?”
路小堇一边问,一边将一个暖和的披风递给他,顺带掏了俩大白馒头。
那孩子先是一脸警惕,在见路小堇对他没有恶意后,脸上便挂上了讨好的笑,擦了擦手,十分谄媚且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披风和馒头。
披风没舍得披,甚至都没怎么敢摸,入手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恍惚了好一会儿,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将之放在一旁后,就拿着已经冷得梆硬的馒头啃了起来。
“谢谢姐姐,我叫阿四,在这儿……混口饭吃。”
阿四是个乞儿,所谓的混口饭吃,就是这屋里常有人来供奉,而他常来偷贡品吃。
为了防止其他人跟他抢贡品,所以他装鬼吓人。
闹鬼一事儿就是从他这儿传出去的。
在路小堇强迫他把披风穿上后,阿四暖和极了,红了眼,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中南仙人?我不知道啊,我在这里偷了那么多年贡品,从没听说过什么中南仙人,准确来说,这地儿就没住过人。”
没住过人,这几个字,刺痛了路小堇的心。
中南仙人真不存在。
完了,她真要循环死这儿了。
可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亮起了光。
别说阿四了,连路小堇都被吓了一跳。
阿四瞪大眼,本就有些凸出的眼珠子,此刻像是要掉出来了一样,他哆哆嗦嗦,显然被吓得不轻:
“姐姐,真的,我在这儿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这里来过人,该不会,真闹鬼了吧?”
路小堇不信有鬼,拍了拍阿四的肩膀:
“别怕,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
阿四哆嗦着点头。
路小堇蹑手蹑脚朝有灯光那屋走去,自以为声音很轻,但下一瞬,屋里就传来了声音:
“谁?出来。”
这声音,有点耳熟。
路小堇走进去,屋里,那正垂眼点着香的男子,不是夙夜,还能是谁?
“大师兄?”
哦莫。
这哥也是个修为高的主儿。
蛇怪你好。
蛇怪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