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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客厅昏暗，只亮着一两盏角落的壁灯。
那些挖角做出来的壁灯，大都是些宫廷的造型，从其中透出的暖黄色灯光，足以让后进来的林筱，看清父母脸庞的轮廓。
但无法看到他们脸上具体的表情。
“你在跟隔壁的清水交往对吗？”
林筱的妈妈说话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管理公司多年的经验，使得在她看来，交流应该是高效且直接的。
林筱连挎包都没赶得及放下，就这么站在黑暗中，既不说话，也不点头摇头。
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是父母命令的执行者。
今天的课程要学这个，对你有用。
好的。
明天的比赛要拿第一，这很重要。
好的。
回顾迄今为止的人生，她就像是生活在父母的发号令下。
前面要走的路，作为顶尖人士的父母已经帮自己铺好，而自己要做的。
就是点头，然后达到他们的要求。
不过今天，林筱迟疑了。
她从未对父母撒过谎，但又不清楚承认与清水交往后，会有什么后果。
因此能做的.......只有沉默。
“算了，这个问题本来在我这里就有答案了，你要不想回答也行。”
林筱的妈妈伸出手，将反扣在茶几上的照片翻了过来。
上面是自己与清水寒假旅游时，协助人家拍摄的婚纱照。
二人站在观景台上拥吻，白色的头纱在湛蓝的天空下飘扬。
无法反驳的决定性证据。
林筱轻轻叹了口气。
大家总喜欢带着答案去问问题，好像逼出对方预期里的回答，会心满意足一样。
“是的，我跟清水他......是在交往，但是我这段时间没有松懈，本身的学习也好，额外的课程也罢......”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想，但林筱还是试图改观一下父母的看法。
只是很可惜，对方并没有听下去的意思。
她的爸爸摆了摆手，示意林筱安静，自己有话要说。
林筱只能抿了抿嘴，将未说完的话咽回去。
“行了，过了门禁点也好，交往也罢，这都不是我们今天要找你谈话的重点。”
他深吸一口气，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点上。
黑暗中，很快发出烟草燃烧时黄红色的微弱光芒。
他叼着烟，看向林筱，仅仅抽了两口后，就将只燃烧了小半截的香烟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内。
“最近压力有点大，见谅。”在咳嗽了两声后，林筱的父亲重归话题，“筱筱，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公司有扩张海外的打算吗？”
林筱依旧站着，点了点头。
她怎么会不知道。
前段时间在学校里算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正是海外子公司的账目。
虽然刚刚起步，体量不大，但如果数据无误的话，收益比例还是相当可观的。
“财务数据你也看过了，发展前景相当不错，因此，我们商量后，决定出国一段时间，直到在那边组建好子公司的高层团队再回来。”
“时间没法确定，短则半年，长的话，也许一年半载，得到时候看情况。”林筱的妈妈补充道，“跟隔壁清水家也打过招呼了。”
她与林筱的爸爸对视一眼后，从沙发上坐起。
看起来就跟在给公司员工开短会一样。
现在会议结束了，他们的决定已经传达，至于员工，不需要意见，只需要执行。
林筱的爸爸紧随其后，从沙发上站起。
他挥挥手，将空气中残留的半缕烟味打散后，准备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