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身影响起的同时麦格就伸出了手,但是却没能抓住那个男孩。
下一刻风呼声从几人身侧骤起,那个瘦小的男孩居然用风流展开了一个足以禁锢容纳下几人的防护屏障,所有人都没来及反应过来,就看见他步步后退,抬手捂嘴吞下了什么药剂般的东西,接着独自一人跃入了那片上涨的海水。
禁锢着他们的风属魔质一刹那间就开始变得无比狂燥,风属魔质领域也迅速开始推进扩展,直到那些风流屏障迅速地流堵住了每一个出口,重新把这片巢穴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囚笼。
“杰斯卡!!”雨曦和夜深异口同声地冲着那片落水的涟漪喊出了他的名字,接着他们看见男孩重新从水面探出了头。
他的皮肤上开始出现了透着暗淡红色荧光的诡异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他的每一寸肌肤,身周散发的魔质也气息迅速变得混乱而危险,好像那些本属于他的魔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把他吞噬...那是魔质失控所会出现的一种前兆。
夜深和雨曦看着杰斯卡的模样,刹那就明白了他到底吞下了什么东西,他吞下的药片是紧急状况下用来增强魔质的危险药剂,那种东西只要超出了本人能够承受的极限,那么就会无一例外的让服用者走向失控。
而这样爆发性反噬的失控,没有任何救回来的可能,这样的失控者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死亡。
“你...”
夜深望着杰斯卡那张熟悉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忽视了他唯一觉得不可能会选择做出牺牲的杰斯卡。
因为他还没有忘记他初次见到眼前这个男孩时,对方曾经有多么胆小懦弱。
杰斯卡一直是懦弱,迷茫,悲惨的,但他却也是一个聪慧善良,一直愿意为了自己所重视的人和约定拼尽全力活下去的人,他好不容易从那么多场战争和灾难里成为幸运儿活下来,他好不容易可以有一个不同于过往的全新未来,他有太多需要活下去的理由,他不应该死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那样的杰斯卡却选择在这里放开了他的手?
司徒夜深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合理的答案,他只是远远望着那个男孩,感觉这个明明被风声和水声充斥的洞穴里,一切都安寂得那么令人窒息,
一般来说魔质失控的前夕失控者会受到魔质侵蚀万般痛苦,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内脏,可是即使是进入了这样状态的杰斯卡,望着夜深和雨曦的脸上却仍旧带着笑意。
“不用选择了,我会留在这里。”他说,“我强化了的魔质力量刚好能够勉强支起这片空间,这样就足够了。而且现在即使是你们跳下来带我走,濒临失控的我也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所以就让我留下来吧。”
“为什么...”雨曦看着脸上带着笑意的杰斯卡缓缓摇头,她也未能预料到他的选择。
杰斯卡听着她的疑问眸光微闪了一刹,接着他转头望向了身后那具裸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已经不多了的风王尸骸,开口说:“因为她永远留在这里了。”
“我不是说过有想给她看的东西吗?那个愿望还未达成呢,我只是觉得就这样就好。”
“虽然她做错了很多事,但最终也算是完成了与我的约定,她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希望她独自一人在这里孤零零的死去。”
“也许...我只是想和她待在一起,最终一同死在这片长大的土地上...”
杰斯卡那么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爬上他脸颊的诡异纹路也越来越多,接着似乎实在是因为疼痛难忍,他身体一颤猛咳了两声,接着又捂住了自己的嘴抬起了头。
就在这一刹那,麦格身上的倒计时忽而如同警铃大作一般声音骤然拔高,计时的滴滴声骤然变得急促起来,德维达斯之枪的攻击到来已经进入了最后几十秒的倒计时。
“就快结束了。”杰斯卡听着那样的计时声,从自己的衣兜中拿出了几枚看似并不起眼的圆片,那是夜深曾经递给他的防身武器,他没用多少,现在还能剩下最后的用途。
他又望向司徒夜深,轻笑着说:
“猎杀了风属君王的人,就好像权力的剥夺者,我想风会祝福你们,请展开最有力的防护屏障吧,我会借助爆炸的风流再送你们一程,这样能最快让你们远离这里。”
杰斯卡看着司徒夜深被麦格和荷迪拉近了通道中的水柱里,在确认司徒夜深确实被压制住不会再突然突破那道屏障返回之际,他指尖轻动,按下了那些圆片上的红色按钮。
刺眼的白光迅速在他的手里蔓延,在他那张面容被白光吞噬之前,他嘴唇轻动,似乎是想要对司徒夜深说最后一句话。
夜深看清了那句话的唇语,杰斯卡说:
如果能早点遇见你多好。
一切的声音都被白光覆灭而来时一并传来的轰鸣声所掩盖了,司徒夜深在意识被爆炸所来的巨大冲击波剥离的前一刻,他还是发动了瞬移的能力将四人送到了更靠海岸的地方。
而就在瞬移结束的片刻,德维达斯之枪的攻击也随之落下,海面上层也砸入了巨大而刺眼的白色光束,直线冲向那片属于风王的海底巢穴。
强烈的白光炸裂开来,点亮了整片海底,而那片几乎笼罩了一切的巨大白光却也泯灭了他最后所见的一切。
生命禁区的海域,最终一切都随着那样的白光,回归了万籁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