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都一区总部研究驻所,限制通行区域。
陈修泽坐在个人办公所的落地窗前,手中轻转着电子投影笔的笔杆,透过层层半透明的淡蓝色屏幕看向窗外的雪幕。
距离库格国统一魔法毕业考试结束也已有一个多月,十二月的来临也意味着全国的大半地区正式进入了冬季,这是凌都今年的第一场大雪,鹅毛般的雪花在夜幕中纷纷扬扬地落下,遮掩模糊了远处闹市街区的灯光和喧嚷。
现在已是凌晨零点时分,在这片接近城市郊区的总部研究所里,这里的一切都要远比城市街区来得清净,正常的研究员们在这个时点早已结束了工作,此时在仍旧还待在研究所中的人们寥寥无几,除了修值夜班的研究员以外,就只剩下了检察人员。
陈修泽很喜欢这样的时点,因为这样的晚上他能够拥有足够的安静,正是适合谈述野心和秘密的时刻。
正如此时此刻在这样的时点里,这间个人办公所之中不只留有他一人,还有一个并不会常来此处的女孩。
上官雨曦站在陈修泽的办公桌前,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墙壁上一幅幅精美的名人画像上,等待着陈修泽看完那些所谓“任务汇报”的数据和文件。
这间个人办公室被装潢成了一副高档酒店套房模样,被名画和藏品挂得满满当当的墙壁在明亮的灯光下被照得金碧辉煌,地上纯手工缝纫的松软精致黑色金纹交织地毯每一处纹路都在彰显着它的昂贵,耳边老式唱片的乐声还在回响,这间房中的一切都与其外研究所中银灰色的单调金属墙壁截然不同。
但雨曦并不喜欢这样奢华的房间,也并不喜欢眼前这个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
所以她没有坐在陈修泽砌好热茶摆放在前的待客沙发上,因为她并不喜欢那样虚伪的关照和讨好,也不希望在这间令她并不舒适的房间之中久待,于是她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办公桌前,希望能够以此种方式催促对方快些结束这场谈话。
陈修泽望着手中那些资料已经有些时间了,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未曾提出一句除了对雨曦假情假意嘘寒问暖以外的话语,这让本来一向是很有耐心的雨曦都少见地感受到了几分不耐烦。
不知道对方今天这副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能看得出陈修泽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却不愿多去猜测对方的想法,她也不愿主动出声催促对方,因为那样会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心急和烦躁。
在和陈修泽这方势力的面前,她表露那样的情绪是对自己不利的。
所以不管她心里怀揣着什么样的想法,她都只能暂时压抑自己的情绪,安静地等待对方的反应。过去她都是那么做的,但是今天等待的时长似乎有些过长了,而且不知何时才能等到尽头。
终于,在不知雨曦的目光在房内那些奢华的装饰上扫过多少次之时,背靠她坐在办公椅上的陈修泽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出声打破了房中无言的沉默。
“看来这次行动计划里出现了很多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说,“没想到这一步终究还是被麦格赌赢了。”
他那么说着带着转椅回身,将手中那只投影笔放出的影像悉数抹去,又将那只金属笔杆扔到了办公桌上,冷笑了一声。
“真可惜,我本来还以为司徒夜深会在这场讨伐战里暴走呢。”
雨曦目光落回陈修泽身上,略微低了低头,轻声应答道:
“他没有出现任何暴走的迹象,不管是古王魔质还是他自身的魔质在那场战役里都没有任何失控的迹象,我一直在他身边,能够确认他的状态很稳定,用你们的话说,第一次的测试很成功。”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情绪,陈修泽抬头望了她一眼,接着目光又落到一侧的厚厚纸质资料上,忽然又带着几分轻蔑的笑意笑起来:
“你说你一直待在他身边,好像也不是吧?中途你不是带着一个小孩离开他过么?”
雨曦似乎是早就料到陈修泽会问这种问题,没有一丝迟疑地做出了回答:“那是他的意思。如果不把那个孩子送走,测试计划估计就会失败了,司徒夜深不会在可能伤到杰斯卡的情况下动用古王的力量的。”
“这点确实你比较了解他...那也确实是他出乎意料麻烦的地方。”陈修泽轻轻点头算是认可了雨曦当时的行动,但是很快他又接着发问:
“不过我可听东方肃说你中途曾经不顾荷迪的劝阻要折返回他身边啊,怎么,他的死活和监视的工作对你来说已经变得那么重要了吗?”
雨曦听到陈修泽这样的问题抬起了头,对上了他那带着几分嘲讽和试探的目光。
“我只是....去创造一个契机。”她那么轻声说,“他需要一个能够刺激他使用力量的契机,我只是恰好合适。”
“你的意思是他是因为你才成功解开那个封印的么?有意思...难怪汇报上来的检测数据里索托尔斯的魔质力量是在某一个时点突然爆发的...”陈修泽若有所思的又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纸质资料,翻页几番目光在其上扫过之后又说:
“不过你的胆子也真不小啊,用自己做诱饵...谁知道他变成古王后会不会把你也撕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