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上游——也就是接近河口的位置,似乎有人施行了魔术。只要溯流而上,应该就能掌握那个具体位置。”
这里没有一具是“被破坏的残骸”,全部都是作品,艺术作品。人的生命以及人的身体,都在加工过程中被无意义地舍去——这,就是发生在这里的杀戮。
“我说,战斗的时候阵型是不断变化的,如果不快点冲上前去解决掉敌人,等他逃了后悔都来不及。”
“揍……揍什么揍啊!笨蛋!你自己不也是……若无其事地站在那儿吗!丢脸的除了我还有谁啊!”
这种别有风格的杀戮、以死为作品的创作行为远远超过了韦伯的接受范围。他连站都站不住,一下子倒在了满是鲜血的地面,大口吐了起来。
豪放的Rider用罕见的谨慎语气说道,当然,韦伯一下子就火了。
“喂.小鬼,难道你是个非常优秀的魔术师?”
“……”
“当然啦,我的Master终于让我看到了像样的成果,那我当然要拿敌人的首级当回报啊,这不过是Servant的一点心意嘛。”
Rider下了战车,站在韦伯身边深深叹息道。
韦伯找到的下水道深处是个世外魔境,长着无数触手的水栖魔怪居住在狭窄的管道内,等待绞杀可怜的侵入者。
“嗯,这样啊……嗯?快到终点了?”
猜测敌方的行动,互相进行较量——这是韦伯想像中的“魔术比试”。而如今自己却像个警察一样一板一眼的调查,这简直是无能的凡人所做的事。虽然手上已掌握了成果,但韦伯心中还是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屈辱感。
他对自己没有其他Servant对Master的尊敬,而是总把自己当成白痴。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更不可原谅的是——这个难得称赞韦伯的男人,此刻似乎误会了些什么。
“烦死了!”
在巨汉Servant的低语中,他受挫的矜持终于灰飞烟灭了。
“……你今天怎么那么积极啊。”
“啊?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胸中涌起一团怒火,没有理由的愤怒。他跪在原地,憎恶着自己的懦弱。而这份懦弱恰恰展示在了自己的Servant面前,是最最不可原谅的屈辱。
“——什——”
不过首先还是要将“Q”试管中的水样做出分析。
“P”试管中的水已经如同墨汁一般了。如果之后水样的颜色更浓,那就能轻易地下定结论。
“……不对,很奇怪,这次的Caster或许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师。”
就算尸体数量庞大.就算尸身被毁坏得不成人形——但那也不过只是尸体而已。他不允许自己面对这样的场景时悲伤或皱眉。
“这是什么?储水槽还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优秀魔术师使用的手段,只是不得以而为之的方法。你是在嘲笑我吧。”
随后,他按次序往试管中的河水加入试剂。越是靠近上游反应越是强烈。韦伯被这一结论惊呆了,这几乎意味着有人在河中设立了工房,别有用心地将水排在了河道内。那种魔术师简直都不入流——但如此白痴的魔术师确实存在。今天早上韦伯被叫去冬木教会后,从作为监督的神父处得知了详情。
“AAAALaLaLaLaLaie!!”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算了吧,小鬼,你不是他的对手。”
“等等啊你!敌人可是Caster,有哪个傻瓜会直愣愣地冲过去的。”
“对了,只要顺着那个摸索,就应该能找到Caster的工房了。”
Rider在刚才说的所有话,无论哪句对韦伯都没有一丝恶意。但韦伯依然对于这名Servant感到无比的讨厌和畏惧。
A标签中的水是从河口处取来的,这种位置还能有这么大的反应.说明情况有异常。
Rider用一种奇怪的严肃表情紧盯着韦伯。
在韦伯的想像中,尸体最多变成残骸,最多被破坏得七零八落。而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光景,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作者一定崇尚着暴力。虽然那些背负着累累血债的杀人犯也同样崇尚暴力,但这个血淋淋的空间中的尸体不像是杀人犯留下的。
韦伯将地图展开,指着标有P和Q字样的地方。
Rider边叹气边说道,但,他却没有责怪韦伯,反而用平静的语气接着说道。
韦伯·维尔维特是魔术师,正因如此,他总是时刻做着直视一切怪异场景的心理准备。
“Rider,这里和这里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排水沟或是注水口之类。”
调查“水”是掌握魔术师位置的捷径,因为“水”遵循了“水往低处流”的绝对原理。如果凭风向判断还必须花时间调查山脉。与此相比寻找水脉下游是最简单的办法了。拥有河流的土地也是一样。
“畜生——居然耍我——畜生!”
“我说了嘛,让你不要看的。”
“——嗯,看来Caster碰巧不在啊。”
堵塞着前进方向的魔怪肉墙密度已有所减弱,终于,他们跃到了一个宽广的空间。周围依然一片黑暗,空气似乎也没什么流动的迹象,但却没有了狭窄空间的压迫感。
在有很多调查方法的情况下,自然该从最简单的方法入手……不过看来韦伯这条路已经走对了,看来幸运女神正站在自己这边。
“比如说——一出生就继承了恶魔名号啊,或是持有什么魔道书之类,而本人却并不太懂魔术,只是被人传成那样。如果魔术师召唤出了这样的英灵,那么他的能力应该也会有所限定吧。”
即使被Rider这样评价,韦伯也没法打心底里高兴起来。他之所以以Caster为目标,是因为想要得到神父所说的追加令咒。当然,Rider不知道这件事,没有哪个Servant会因为束缚自己的令咒增加而高兴的。
“我吧,其实只是觉得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啊,因为我的Master正身陷危险之中。”
“——啊?”
韦伯还没来得及怀疑自己的耳朵,Rider电光火石间就展开了行动。他巨大的身躯如同猛禽般疾走着,用刀刃对着黑暗狠狠一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