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ter依旧殷勤地鞠了一躬,Saber的瞳孔中燃烧起怒火。
“不知悔改的家伙……你这邪魔!今晚又准备玩什么花样?”
“很抱歉,贞德。今晚宴会的主宾可不是你。”
caster带着满脸邪恶的笑容,无比疯狂地回答道。
“——不过,您肯赏光入席的话,我会感到无比喜悦。吉尔·德·雷不才,准备了死亡与堕落的宴席,请您尽情享受吧!”
caster放声大笑着。在他的脚下,幽暗的水面也开始骚动起来。聚集在召唤师脚下的无数魔怪,一齐射出无数的触手——将身穿斗蓬站在他们头上的caster吞没。
乍看之下,这似乎是反叛的使魔们袭击caster,但被触手缠满全身的caster,反而提高音量狂笑起来。狂傲的笑声近似尖叫。
“如今我将再次高举救世主的旗帜!被舍弃者聚集到我身边来!被蔑视者聚集到我身边来!我将统帅你们!领导你们!吾等受欺凌者的怨恨,即将传达给‘神’!天上的主啊!吾将洗刷罪孽赞美您!”
翻起泡沫的水面膨胀起来,将被触手吞没的caster推起。曾经作为他立足点的魔怪群数量剧增。从河底的深度估算,数量恐怖得难以想象。
“caster……被吸收了?!”
Saber感到浑身战栗,在她的眼里,以召唤师的身体为中心聚集的魔怪,数量继续增加。“螺湮城教本”的召唤能力,真可谓无穷无尽。无数的触手纠结、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肉块。
肉块上粘满了令人作呕的粘液发着光,真可谓粘滩肉岛。不仅如此,肉块仍然继续膨胀。
caster的身形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只有他的声音还在狂傲地回响着。
“傲慢的‘神’啊!冷酷的‘神’啊!吾等将把你们从神座上拉下来!神宠爱的羔羊们!拥有与神相似身体的人们!将被吾等尽情地凌辱,撕碎!吾等叛逆者的嘲笑,将随神之子的悲鸣敲开天国之门!”
污秽的肉块逐渐膨胀成形。或者可以说,这种形象正是异界魔物的本体。至今为止caster所驱使的魔怪们,全部都是这个的碎片,只是杂兵而已。
“那是……”
耸立在黑暗中的异形之影,形象可憎而且具有巨大的压迫感,Saber不禁叹了口气。
即使是深海的霸者——鲸鱼与王乌贼,也没有这么巨大的形体。这种君临于世界上一切海域的、噩梦般的身影,正是无愧于“海魔”这种称谓的水生巨兽。
所幸,她与爱丽斯菲尔所站的堤坝上没人,但河对岸的民家都开着灯,尽管是深夜,巨大的骚动声还是传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如此怪异的事,当然会引起骚动。万幸,由于浓雾遮挡了视线,能够目击到怪物的地点很有限。居民的恐慌,也仅仅局限于特定的区域。
尽管如此,圣杯战争必须隐秘地进行这一默认的原则,被完全破坏了。
“我小看了这个家伙……没想到他会召唤出如此众多的魔怪。”
“不,Servant再厉害,其所召唤并驱使的使魔的‘格’也是有限度的——不过,如果不考虑‘驱使’的话,这种限度就不存在了。”
本来很镇定地爱丽斯菲尔,这一次,声音里也透出了恐惧。
“如果不考虑召唤后的‘控制’,仅仅是‘召唤出来’的话……不管多么强大的魔物,在理论上都是可以召唤的。需要的只是扩大‘门’的魔力和术式而已。”
“……这么说,那个怪物不受caster控制?”
“这么想应该没错。”
爱丽斯菲尔之所以感到惊讶,正是由于这种身为魔术师才能理解的恐惧。不过,对Saber而言,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并不是难事。
“所谓魔术,是指‘驭魔之术’,不过,那种家伙是不能以这种小概念来理解的真正的‘魔’。浑身上下充满饕餮、吞噬这种欲望而实体化的产物。召唤这种东西的行为本身,已经不能叫做‘术’了。”
Saber愤怒地握紧拳头,想到了那个魔术师的疯狂举动。
“那么,这个怪物并不是要向谁挑战?”
“对。只不过是被邀请来进食而已。这样的城镇,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被它吞得什么也不剩。”
“!!!”
看来caster根本没有认识到战斗的目的,以及胜利的意义。那个疯狂的Servant,是打算破坏圣杯战争本身。以及毁灭这个城市的一切生命。
听到熟悉的声音,Saber回过头。手握缰绳,正准备把闪闪发光的神威战车降落到两人所在的公园广场的大汉Servant,向先来的人极不恭敬地笑了笑。
“喂,骑士王,夜色真不错啊……虽然想这样说,不过看来并不是寒暄的时候啊。”
“征服王……你这家伙还是不知好歹,你只是为了开玩笑才来的吗?”
看到Saber全然不放松警惕地摆出进攻架势,Rider摆了摆手。
“别这样。今晚暂且休战。放着那样一个大家伙不管的话,我可无法安心与你交手。
刚才我就呼唤过了,Lancer已经做出回应。应该马上就会赶过来。”
“……其它Servant呢?”
“Assassin已经被朕干掉了。berserker不予讨论。Archer——说了也没用,以那种家伙的性格可不会轻易答应。”
Saber点点头,神情庄重地把手放于胸甲前。
“明白了。与你共同战斗我没有异议。征服王,虽然是暂时的结盟,但还是一起宣誓吧。”
“呵呵……战斗的时候头脑还蛮清醒的嘛……嗯?怎么,master有什么异议吗?”
“……”
当然,并不是不满,只是看到Rider和Saber爽快地抛开过去的恩怨,爱丽斯菲尔有些反应不过来,而韦伯则表现出明显的决心,从Rider的战车控制台上小心地探出头来,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对在战场中的人而言,无论是杀死敌人,还是结盟,都是不夹杂任何私情的冷静判断,这一点是一致的。这正是纵横于乱世者共有的精神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