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心跑过去,看俩孩子没事,摸了摸二人的头说:
“你俩先别高兴太早了,能不能冲出去还很难说。”
铜匠说:“咱还出去干嘛?这儿才最安全!”
“对对对啊!”
“对个屁!我们躲在这儿,那一山洞的人怎么办?”
铜匠说:“他们有刀有剑,门口还点着火的么!”
“那一堆火能撑多长时间?火一灭狼就冲进去了!”
木匠一拍脑门:“对对对啊!”
华心拿起地上的皮甲就往俩孩子身上套,一边吩咐道:
“你俩赶紧穿上皮甲,拿上弓箭,我们得冲回山洞去。”
二人不再废话,胡乱的往身上套穿皮甲,护臂成了绑腿还能说得过去,身甲居然从裆下面穿进去,护腰绑在了屁股上,护腿顶在了头顶上。
铜匠说:“这东西看上去唬人,穿起来真别扭!”
“对啊,卡着腿真疼!”
华心看着二人手忙脚乱的胡绑,又好气又好笑,没时间纠正他们的衣装整洁问题,给俩孩子穿好后,他自己也挑了一身皮甲穿上。
五个人穿好皮甲拿起弓箭,铜匠和木匠才意识到自己穿戴有问题。
铜匠问:“大长老,我们是不是穿错了?”
木匠也一脸懵懂的瞅着华心。
华心忍不住一乐:“对啊!”
俩孩子笑的前俯后仰,铜匠、木匠尴尬的互相瞅着,想笑却不敢笑,一笑他们感到肉疼。
华心让开心身上多背了几副弓,让高兴抱着满满两个箭壶,五人站在地窖门口准备冲出去。
“听着!上去后,不准恋战,不准自己跑,咱们一起杀回洞里去。”
四人严肃的点头。
地窖门再次掀开,守在周边的狼群蜂拥而至,却被一根火把灼伤了狼头,又纷纷逃开。
木匠率先跳出来,挥舞火把将狼群的包围圈逼退数步,铜匠随后而出,拉弓变射。虽然他不善射,可狼群太密集,使他箭无虚发。狼群里哀嚎声此起彼伏,不断地有狼中箭倒地。
华心出来后也放了几箭,有的狼被射穿钉在地上,有的从狼嘴里射进去,贯穿狼头。
木匠也射了几箭,顿时感觉手指头麻了,这弓箭太有劲,松弦时搓的指头肚生疼。只好收起弓箭再次捡起火把挥舞起来。
这一轮猛攻,彻底吓退了狼群,华心把开心、高兴拉出地窖,在一火一箭的加持下,迅速向洞口走去。
山洞口挤满了人头,一个个提心吊胆看着五人在狼群包围圈里突围,紧张的都五官扭曲起来。
好在地窖距离山洞口不远,等他们跑进山洞里,众人全都欢呼起来,只有女祭司跪在玉佛面前,依旧在虔诚的求佛保佑。
木匠、铜匠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华心让开心、高兴将弓和箭分发给身强体壮的男人们。拿到弓箭的人全都守在洞口,弯弓搭箭射向那群不甘离去的狼群。他们拉弓的架势各有不同,洞外狼群中也传来阵阵惨叫声,可没射几箭,众人都开始苦叫连连,拉弦的手指头都青紫了。
华心蹲下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局势,狼被射倒了一片,却还是围而不散,看样子是吃定他们这群人了。
燃烧的窝棚火势渐小,山洞口的火堆也燃烧殆尽,华心想到:等火一熄灭,那十几匹马还有这些人,都将沦为狼嘴里的食物。
华心说道:“我们得再出去一趟?”
铜匠不解的问:“还出去干啥子?”
“对啊!我们人都齐了。”
华心解释道:“外面火都快灭了,再不添柴火,那些马就都保不住了,你们再看看洞口。”
华心指了指那堆燃烧殆尽的火堆,铜匠、木匠才明白情势的严峻。
这次华心多叫了几个人,包括那两个原先拿刀拿剑的两位,洞口有人持弓箭守得死死的,狼群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每人一手火把,五个人肩并肩围成一个圆,保护着圈里三个手持弓箭的汉子向外走去。狼群再次围上来,虚张声势的多,少数穷凶极恶扑上来的,不是被火把燎回去,便被刀剑劈的皮开肉绽。
八个人顺利到了柴堆旁,三个“弓箭手”汉子把弓往后一背,各自抱了满怀的木柴,被五人护卫着往回移动。华心指挥他们把木柴丢进燃烧的窝棚里,便集体返回去继续抱木柴。
几次三番有惊无险的折腾了几次,马群周围的火势再次兴旺起来,狼群不敢接近马群,纷纷逃离远远地躲着。
众人在华心指挥下,再次抱起木柴往回返时,他们听到了一个窝棚里传来男人的惨叫声。
“啊——救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众人大吃一惊,华心问:“老木,外面不是没人了么?”
“对啊!”
“怎么还有人在喊?”
众人望去传出惨叫声的窝棚,狼群已有几头狼顺着声音窜了出去,瞬间他们这边压力减轻不少。
铜匠恍然想起来:“我想起来了,是那两个外人!”
“外人?”
“对对对。”木匠解释道:“就是您爬梯子采蘑菇偷袭射箭的那个,还有那个吹箭的,那个粮商的龟奴。”
此时,华心才想起来,山寨里还关押了两个别有用心的外人。
铜匠不解的问:“两个外人也救啊?”
“对啊!”
“外人也是人!少废话!把柴先放下,往那边走!”
包围圈里三个人听话的“哗啦啦”把柴丢下,摘下弓箭,八人保持队形往发出惨绝人寰的窝棚走去。
众人驱散开围着窝棚的狼群,华心率先冲了进去,见窝棚里两头狼正分别撕咬着两个绑成“飞机”的人。好在二人四肢上绳子困得够多,相当于穿了一层护甲,才使得没有马上被咬死。
六子已经被饿狼咬住肩膀,拖到角落里,惊吓与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拼命喊叫着,华心一支毒刺打过去,这狼便歪倒在地。拿剑的汉子冲进来,对着正在撕咬左卫的饿狼劈砍过去,却被那狼歪头躲了过去,来回闪躲着与之展开慌乱的对峙。华心再掏毒刺,却发现用光了。
六子用屁股和腿噌地,快速挪到华心腿边,用头拱着华心哭喊道:
“我说,我全说,别让狼吃我!快救我,快救我!”
一人拿刀冲了进来,却被昏死的狼绊了一跤,人倒地,刀脱手。华心一脚踢开狗皮膏药一样的六子,捡起地上的刀奔向左卫,先一刀劈开他身上的绳子,反手把刀甩了出去,将那头来回蹦跶的饿狼捅死在地。
左卫一边解开身上的绳子,一边震惊的看着身旁的死狼,又抬头仰望着救了他的光头老人,杀光他的手下,却又救了他?
万种思绪涌上心头,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出去八个人,却回来十个人,山洞里的人错愕万分。
洞口的篝火再次兴旺起来,六子因受惊吓过度,一进洞就开始喋喋不休: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我们家少爷派我来的,我说我不来,他偏要让我来,我说我不来,他说要把我喂狗——”
耳后一记掌刀,六子便昏迷过去,看得屠夫只摸脖子。众人也都是一脸的震惊,大都以为大长老把人一掌打死了。
华心这两天都没睡好,实在听不了六子的聒噪。
出去的八个人都是一身大汗淋漓,这简直太刺激了。
铜匠说:“外面这群闪狼是饿疯了,看上去是没打算放着我们过年?”
华心问:“闪狼?”
木匠说:“对啊!体大如牛,跑跳如猴。这闪狼咋个来了这么多?”
“因为你们好欺负呗!”
“哎?这话咋个说的?”铜匠不服气的问。
“你们号称是麻匪,却是有组织无纪律。”
“咋个组织?纪律?”
“整个山寨连个防御工事都没有,不光没有防御工事,夜里连个守夜巡逻的都没有。”
“啥个叫防御工事?”
华心一脸无语,他就地一躺,闭着眼睛说:
“大家先休息一会吧,一会儿还得出去抱柴火!”
众人纷纷找地休息,华心蹭的坐起来,大喊道:
“我的天哪!别都去休息啊!留几个人守着洞口行不行?”
就在华心刚刚喊完,被冷落一旁的左卫猛然一个地滚翻,捡起地上一张弓,顺带从箭壶里抽出两支箭,转身的同时弯弓搭箭,“砰”的一声撒弦,两支羽箭直冲华心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先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两头刚跳过火堆扑向华心的闪狼,双双中箭,跌落在华心身旁。
两头闪狼嘴里含着箭羽,箭头从狼头后脑钻出,华心着实惊叹了一番:
“好箭!”
不知是一时技痒,还是他感觉到了什么,华心两手拔出箭矢,随手往后一丢,又有两头窜过火堆的闪狼中箭跌落。
众人纷纷看去,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头闪狼,身上没有箭矢,只是每头狼的左眼都有一个血窟窿。两头狼倒地的同时,外面又传来两声凄惨的狼嚎。
左卫本来上扬的嘴角,慢慢耷拉下来,他震惊的望向华心,深深朝他跪拜下去。
皇帝身边的左亲卫,居然冲麻匪首领如此深沉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