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一句,阿霖听清楚了“要得一归如许难”,是因为她——让他为难了吗?”
然后,她又否定了这种想法——不会的,他既然肯来到这里寻她,就算千难万难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她应该相信他的。
阿霖抬手一口把杯子里的酒饮尽,自嘲一笑——会有这种情绪的,其实是她自己。
“霖姑娘,能否陪在下喝一杯?”邶青沂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霖抬起头,刚想举杯却被墨染宸抢先了一步:“霖儿不喜饮酒,这杯酒我替她喝!”边说就举起了杯子,一口饮尽一边又客套了一句,“还要感谢你一路照顾霖儿,没有伤她分毫,墨染感激不尽。”
“不敢当!”邶青沂也不勉强,仰头喝干了酒拉着马头琴唱起祝酒歌来。
邶青沂出生在草原,草原民族的劝酒往往通过情真意切的歌唱表达出来。
唱歌与劝酒是同时进行的,往往一人开头先唱之后,大家举杯合唱,然后大家一起干杯,如此数遍,酒意酣畅。歌唱有礼仪性的,也有即兴的,有一人或数人的,也有大合唱的,其歌唱往往痛快淋漓,通宵达旦。
宴饮一直持续到入夜,墨染宸推说自己不胜酒力,且去歇息片刻,便拉着阿霖摇摇晃晃地离席而去。
阁主忙吩咐下人带他二人去偏殿休息,万万不可怠慢。只要他们留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侍从把二人带到偏殿外的长廊,便退了出去。
墨染宸的酒量阿霖是知道的,按道理他不应该醉成这样啊——正当她怀疑之时,墨染宸已经走了进去,走得清风踏明月那般自然。
果然……她就说嘛,阿霖一边想着又赶紧跟了上去……
一进门,墨染宸就把她抵到了门上,迫不及待地贴近,低下头吻她。
“你……”阿霖的话被堵了个结结实实,他的唇覆在她的唇瓣上,带着酒香的气息喷在她脖子里。她双手抵在他胸前,尝试着推了推,他的手扣在她腰上,加大力道搂她搂得更紧了。
阿霖脑中一片空白,只得顺从地闭上眼睛——她那么盼着他来,等得心都会隐隐的疼,现在他来了,一切理所当然。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地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感受着彼此急促的心跳,这一刻,墨染宸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当一片落叶,滑落逼人的暮色,来提醒他们,流年如水,岁月如歌,原来,黯然之间,花已开过。如果她是一张白纸,他愿作一滴浓墨为她写满相思的句子。
相思入骨,幽香满怀,往日的时光悄然重现:梨花、柳絮、如水的月光、轻柔的夜风,真是清丽而哀怨,令人恻然。曾经,这溶溶月光下,淡淡和风中,他们相依相偎,这一联即像梦境又像是实景,唯美至极。时光匆匆便好好珍惜当下,不辜负你爱得厚重深沉。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忍把千金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揽一弯月色如银,在渐思渐沉的幽梦中褪去这一片如水的夜色,此时的他们,双眼迷蒙,模糊了万丈红尘的因缘,是谁画不出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