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稍等,我再去请一请红袖姑娘过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三娘不好推辞,只得道了个万福出去。
三娘出门后,急匆匆下楼过后门,途经假山幽石,小桥流水,在一个素雅静谧的小阁楼前停下了脚步。
她喘了口气,整理一番衣容后,这才走了进去。
阁楼内,一袭金钗素裙的宫裳丽人,坐在一张黄花梨制的坐椅上,蔻丹明艳的纤纤素手拨弄着琴弦,脸上带着几分怅然神情,柳叶细眉下的剪瞳,痴痴的望着窗外叽叽喳喳,相互嬉戏打闹的两只小鸟上。
屏风外,躬身侍立的丫鬟听得细微的敲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屏风外的轩室开门,生怕打扰楼内的佳人。
只是这一番心意仍是做了无用功,宫装佳人拨弄琴弦的手终究是停了下来。
她朱唇轻启,声如珠落玉盘,道:“明月,外头是谁来了?”
“禀小姐,是三娘来了。”
屏风外传来丫鬟明月清脆的回应声。
“叫她进来吧。”
马三娘进来后,颇为拘谨的站在屏风外,躬身行礼后道:“红袖姑娘,外面有客人点名要见你。”
红袖听得三娘的话语,柳叶峨眉微微蹙起,白皙的鹅蛋脸上露出几分羞恼。
她还未开口,扎着两个朝天辫的明月就忍不住先开口道:“三娘,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姑娘这几天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啊。”
三娘听了明月反驳的话语,赔笑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咱们红袖楼的规矩向来是姑娘择客,哪里有客来择姑娘的。只是老身之前好话说尽,可那客人偏偏不听,非铁了心要见姑娘。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可那客人是和赵国公之子长孙冲,莱国公之子杜荷,宿国公之子程处默一起来的,只怕多半也是官宦世家,不好得罪啊。”
明月道:“官宦世家的又如何?我们姑娘什么王公贵族,豪门世家没见过?”
“是是是,明月姑娘说的是。只是人家说了,姑娘既是红袖楼的花魁,见什么人不见什么人总要有个章程,他夸下海口叫姑娘尽可划下道来。我寻思来找姑娘,让姑娘给他出个难题,叫他知难而退便是了。如此一来,既不会扰了姑娘清净,又可叫那无礼之徒知难而退。”
“可是……”
明月还要再说,却被红袖打断。
红袖朱唇轻启道:“三娘所言不无道理,明月,你去把我屋子里面的三个锦囊拿出来。”
“诺。”
明月对红袖道了一声后,依言熟练的走进屋内去拿锦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雅间内,三娘出门后,杜荷对房遗直说道:“房兄,其实这红袖楼的花魁也不过如此,要不我们另外再叫几个姑娘进来作配便是,没必要非要那红袖啊。”
程处默伸出大拇指对着房遗直笔画道:“房兄,今天我老程就没服过谁,不过单单凭借刚才那番话,我对你却是佩服的。其实这花魁也不过就是长得好看点罢了,我觉得见与不见都不打紧。
“是极是极,二位贤弟所言甚是有理,我们兄弟几人今天相聚于此,本就是为了庆祝房兄痊愈。今日尽兴而来,相谈甚欢,这花魁见与不见又有什么打紧的?”
长孙冲也开口劝慰道。
之前还在酒桌上争的面红耳赤的二人,这下又和好如初的劝房遗直,就连长孙冲都开口。
房遗直知道,这三人是怕待会自己见不到花魁,场面太过尴尬,这才提前打圆场,给他台阶下。
这样会换位思考,为别人着想的朋友才是真的朋友。不像他前世的那些酒肉朋友,没事的时候哥俩好,有事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听到请客吃饭跑的比谁都快,一听要结账跑的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