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参横,雪虐风饕。
黑夜笼罩这片大山,如墨染开,让一切变得黯淡与模糊。
寒风凛冽,在山神村上空呼啸而过,与绵延不知深处的山脉相比,不过几十户的村落显得格外寂寥。
村子最外围的一处房屋内,隐约传来人声,掺合在风雪中。
陈恳感觉很虚弱,他的情况愈发糟糕了,像是被铅块压住,胸腔绷紧,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力,能明显感受到肺叶的负荷沉重。
他放慢呼吸的节奏,尝试调节吐息,想让自己好受一些。
“这颗大痘是毒素累积,若不尽快拔除,恐要害你性命。”
对面,六七十岁的老医师蒯思乐对陈恳严肃说道:“需以快刀剜除,添以草药敷治。”
陈恳低头看向一旁的清水盆,一张枯槁至极的脸庞映入眼帘,面若土色,头发花白,萎靡不振。
额间还长有一颗青紫色,黄豆般大小的病痘,看起来颇为骇人。
这颗病痘大半月前就开始出现,从一颗微粒,迅速成长到这般大小。直到如今脑袋胀的昏沉,开始意识到不对,这才向村里的老医师求助。
陈恳虚心请教,想知道哪里来的毒素。
“或是水土不服,有时不适应的环境也能成为杀死人的凶兽。”
“正如你现今日渐消瘦的体魄,虽不知缘由,但同样是赖环境所害,不过两月,已经瘦弱至此。”
老医师这样回答。
“而这颗病痘则是来势更凶,更快。”
陈恳点头,不再纠结,请求老医师动手救治。
蒯思乐颔首答应,果断从药箱取出短刃,抵住病痘,就要向下使力。
陈恳顿时感觉不妙:“等等,不需要消毒么?就是先过一遍烈火。”
老医师听懂了陈恳的意思,却是摇头笑道:“无妨,我这医刀,十分干净。”
可陈恳还是死死握住他的手,坚决不从,强烈要求至少要过一遍火。
“蒯大夫,蒯大夫。”
就在这时,门外忽而有人叫喊,声音急促且略显稚嫩,听起来年岁不大。
蒯思乐皱了皱眉头,却不做理会,继续告知陈恳,不需要这般麻烦,直接处理即可。
可陈恳仍是坚定的摇着脑袋,而门外的声音也是叫得愈加急切起来。
他无奈,只好先放下医刀,却又拿出一块细布,为陈恳系上,遮住眉间病痘,才转身去门外。
陈恳不明所以,但也不作他想。
两月前,他意外穿越到这里,从枯井中爬出后,便开始日渐消瘦,直到今日,虽然才不过十八岁,却如同一枯槁老人,瘦骨嶙峋,憔悴的不成模样。
多亏山神村的几十户村民收留,不然恐怕早早就暴尸大山,因而陈恳一直心存感激,哪怕这些村民有些奇怪。
村中的老医师蒯思乐告诉他,这是天地间的灵气排斥他,在不断侵蚀他的身体,需要有蕴含生命力的灵物改善体质,不然恐怕会虚弱至死。
于是两月间陈恳多次进山寻觅,也采到过一些年份长久的灵芝草药服用,虽然能延缓身体的衰败速度,可效果终究不明显。
蒯思乐又说,这是灵植的药力不强,若能寻到大山里的灵泉,全身浸泡,洗经伐髓,或能彻底解决问题。
身体衰败的问题还没解决,又来了颗要命的病痘,陈恳感觉很无奈,揉着昏沉的脑袋,下意识望向窗外黑夜中的大山:
“外围几乎已经走遍,一点踪迹也无,恐怕还是要深入大山,才有机会寻到活命的灵泉。”
不过哪怕处境艰难,这世道还是心怀善意的人多啊。
就比如这位蒯大夫,前后帮助良多,如今又要为自己剔除病痘,他是个好心人啊。
……
“没有没有,都说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