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压抑了几十年仇恨的宣泄,是他心中狂喜的喷发,只有野田毅自己明白这叫喊声的含义。
他永远也不能忘记这刀法的开山之势,几十年前,导致父亲惨死的仇人正是用了这样的开山之势。
“父亲啊!您看到了吗?您的在天之灵在保佑着,仇人的后代就在我的眼前,他们没有死亡啊父亲,我找——到——他——们——了——,我找——到——他——们——了——,天——呐——,这——是——天——意——啊——,一——切——都——是——您——的——保——佑——啊——父——亲——。啊——啊……。”
他拼命地大喊大叫着,他用力的晃动着脑袋。他的心中翻滚起滔天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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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为了我和孩子,能不能取消这场比赛?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的担心你吗。”
“明天的比武已经不是我个人的事情了,而是事关大日本帝国的荣誉,我要让西方列强一睹我帝国武士的英勇……。
听着父亲和母亲的对话,看到父亲野田鹤眼中流露出坚毅的目光,在年幼的野田毅心中,身为联军武官的父亲沉稳的像是一座山,那是多么伟岸的男子汉气概啊!他为能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无比的骄傲。
可是,山一样的父亲最终倒了下去,他倒在一个叫雷天义的支那人手下,在那生死之战的擂台比武中,父亲带着战败的耻辱将刀插入自己的腹中,
“夫君!夫君……。”
母亲痛苦的呼喊着,悲痛欲绝。
“父亲!我向您发誓,我要为您报仇,我一定要找到仇人的后代,用他们的头颅祭拜您的英灵……!”
他咬着牙向弥留中的父亲发出誓言。
没有人能够理解压抑在他心中的仇恨,那仇恨是那样的巨大,自从父亲战败剖腹后,母亲不久便在痛苦中死去,他成为一个孤儿,从此受尽了人间的苦难。
他把这所有的苦难都归源于那场生死大战,归源于战败父亲的雷天义。几十年来,这仇恨在他的心中越积越深,恨比天高,仇比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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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大栓、雷二拴!你们是雷天义的后人,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很好!我已经改变了我的主意,我要取下你们的人头,祭拜我的父亲……。”
“呀……!”
大栓听到了对手发出的狂吼,那声音和战刀卷起的风声几乎同时扑来,大栓瞬间感觉到了对手刀锋的凶狠,他下意识的挥刀迎战。
“铛……”
随着刺耳的钢刀碰撞声响,暮色之中火花四溅。
这是命运的安排,几十年前那场轰动京城的生死大战,两大对手——八国联军日军武官野田鹤;威震武林的义和宗师雷天义。
几十年后,他们后人的刀锋第一次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野田毅永远无法忘记,当他得知大日本帝国将要对支那发起征服战争的那一刻,他发疯似的在暴雨中狂奔呼叫,他跪倒在雨地痛哭流涕,他仰天大喊告慰着父亲,他终于等来了报仇雪恨的时刻,这是他日思夜想的时刻,几十年来,他都在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他是多么的害怕自己的余生等不到这样的机会。
他要完成对父亲的誓言,更重要的是他要实现心中伟大的目标,那就是要将家传的霸王刀法发扬光大,使其成为真正的霸王无敌。
当年,年幼的他第一次摆开霸王刀法开山式势的时候,父亲就告诉他,这套刀法是家族几代杀手生涯的血作。霸王刀法从来就没有防御,它只有进攻,掌握它的诀窍只要两个字:“凶、狠!”
是的!在中国战场,他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历经无数次血淋淋的杀戮,他不但深深领悟到了刀法的真谛,他更将这种刀法发挥到了极致:“一招致命,削头后见血,断骨后闻声。”
他沉迷于杀戮之中无法自拔,望着一颗颗人头在刀下飞落,那种喜悦和快感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
此刻,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鬼子兵们随着三人决杀的步伐挪动着脚步。
暮色中乒乓作响的钢刀碰撞出四溅的火花,野田毅凶狠的发力声显得格外的恐怖,钢刀凝聚着他的仇恨,他瞪着一双喷火的眼睛,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刀刀凶狠,招招夺命。
他想哭、他想笑、他要仰天大声叫,这是他朝思暮想的时刻,几十年来,他无时无刻盼望着这个时刻的到来,上天已将仇人之后送到眼前,他誓将他们碎尸万段。
可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往日那一刀致命畅快感觉此刻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对手轮番招架着他的进攻,但他深知两人是在拼命的支撑,他们的动作已经严重变形,死亡对于他们只是早晚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他不能立刻一刀劈死两个人,往日熟悉的刀法此刻竟会如此的别扭。他就像一头掉进枯井的疯牛,那千钧之势的发力竟被化解如棉,雷霆万击的砍杀就如同被吸纳入水,他忽然间有一种感觉,自己竟被对手牵着鼻子走。
他急、他恨、急的要疯,恨的要死。
野田毅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忘记了几十年他都无法明白的问题,为什么野田家族凶狠的刀法却败在了雷天义的手中,而几十年前他的父亲也带着同样的遗憾死去。
是啊!忠烈刀法历经无数战火淬炼,它又怎能轻易向霸王低头。它要在逆境中拼死一搏,它要向凶恶展示自己的不屈。
“大哥!你一定要活下来……。”
“往壕沟引……!”
弟弟的话语在大栓的耳边回响着,眼看着离寨墙下的壕沟越来越好近,突然间,只听二栓大吼一声,随即他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向野田毅发起了自杀式攻击。
“大哥!替我报仇……!”
这声音划过夜空,悲壮凄厉!
已经容不得大栓有任何的犹豫了,这是一种责任,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出去,这才是最大的胜利。一股热血涌上他的头顶。
“二栓……!”他哭喊着弟弟的名字。随即像脱弦的利箭一般向壕沟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