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的手敏锐地察觉到,此刻贤妃身子在抖,眼睛也是狠辣一片,全然没了往日的淡然,知道此番主子定然是气坏了,只能硬着头皮道了一声儿是。
出了贤妃的宫殿,赵前小心翼翼地跟在秦司珩身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他低声嘱咐前边儿打灯的小太监好生照亮着,别让主子摔了。
谁知道秦司珩走了半晌,也不肯上轿撵,也没有个方向,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儿。
“主子,这会儿天色晚了,这儿离着鸣鸾殿不远,不如我们..........”
赵前思索着开了口,秦司珩果然停下了脚步,就在他以为,皇上同意这个提议时,结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罢了,朕刚从贤妃宫中离开,此刻若是去了鸣鸾殿,便是给容妃树敌,贤妃跟她.....恐怕已经不合,况且她宋家如今权势正大,若是去前朝参奏,对容妃颇为不利。怕是又会说她狐媚惑主,她近日来,好不容易在大臣和亲眷面前露了一次脸,朕不忍心让她再胡乱被人攀咬。何况........”
突然,他抬头朝着鸣鸾殿的方向看去,黑夜里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这样的黑夜里,他如何能看清楚鸣鸾殿,明明隔了不到多远的距离,此刻却变成了遥遥不可及。
“何况,如今的她,恐怕暂时也不想再见到朕了吧.......”
背弃了曾经要保护她的承诺,一个冷待她数月,坐视不理的人,确实不再值得她信任,和依赖。
他居高临下地坐在那个无人之巅的龙椅上,睥睨万物,为民为国,但却忽略了她的小小心思。
不禁有些恍惚,若是他连自己心仪的女子都无法守护,那这万里河山,他是否能如同先辈一般,永远的守护下去
这样的君王,她恐怕也不想见到吧。
在漆黑的夜里,四周寂静一片,秦司珩就这般站了许久,许久没有动静,直至半晌后缓缓开口,“随朕去许小仪宫里吧,朕记得,这些日子太后一直嘱咐朕去看看她,今日瞧着倒是不错。”
不能给蛮蛮引去祸事,那坑一坑许家,或许不错。
热热闹闹的端午结束,一切都归于平静。
但不同的是,虞凉月发觉秦司珩变化了许多,
他依旧时常来鸣鸾殿,只是不再是夜晚来,偶尔中午来一块儿用膳,过后便略微休息一会儿就离开了。
从未有意留下来过夜。
他来得很频繁,只是每回都是白日,嫔妃们嘴上酸几句,但心下还是大定的。
他看上去很安静,不再迫切地要求虞凉月的谅解和原谅,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温柔了许多。
两人一块儿读书品茗,说话,写字,下棋,闲话家常,亦或者是一块儿逗弄秦璇玑,倒是比以往多了一份儿岁月静好的味道。
这是曾经所欠缺的。
知道虞凉月喜欢看书,还看得颇为杂,秦司珩亲自找来了不少孤本好书供她随意翻看,遇到不懂的,疑惑的,他还亲自解惑,总之这段儿日子,两人之间无形中多了一种默契。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偶尔秦司珩甚至会聊起前朝的困顿,在偶然从虞凉月嘴里得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他惊觉,自己的容妃,居然如此不凡。
办法虽然粗陋,但只要顺着这个思路改一改,居然是一个极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