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兵法》。
虞烛明笑着拒绝:“文公子太客气了,我只是好奇。”她与虞梓英在文靖对面坐下,先做了自我介绍:“我是虞烛明,字霁光,公子唤我表字就好。”
文靖受宠若惊,虞家女,怎么会与他扯上关系?莫不是来试探他家的情况如何的?他将书翻到之前看的那页,折起,然后放到桌上,这才开口问:“虞小姐这是何意?”
“祖父让我转告你,若是之后有意,随时都可以去白府找他。”
虞烛明今日之意并不在于能拉拢文靖,说完这话就要走。只需让旁人看到他们三有过接触,再让舆论推动,文靖之后会知道该怎么做。
拉拢了文靖,又与几个虞梓英交好的小姐混了面熟,虞烛明今日的计划就完成了。到了傍晚,有人组织着一起绘制九九消寒图,以求未来的日子平安顺遂,来年能丰收。
虞烛明不善作画,因此只在纸上留下几朵梅花。
虞月依就是这时候过来的,看了虞烛明手里的纸张,语气酸溜溜的:“姐姐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怎么只留了一枝花,是取孤芳自赏的含义吗?”
“嗯,我是孤芳自赏。”虞烛明知道她找机会损自己呢,但并不觉得这话是贬低人,人会孤芳自赏多好啊,总不会因为别人的贬低而黯然神伤。
说着,她在图旁题词: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虞月依一时无语,又见虞梓英在身边,只好先跟她打了招呼,又问两人要不要一起去饮些冬酿酒,她们三姐妹该一起去的。这是本地习俗,据说喝了冬酿酒能驱寒暖身,来年不会染病。
虞烛明见虞梓英满眼期待,就同意了去。她在玉永镇六年,冬至也会跟镇里的百姓一起过冬至,包些馄饨做些年糕什么的。
冬日宴走至尾声,虞月依喝得有些醉了,眼神迷迷瞪瞪的。虞梓英有事离席了,只有虞烛明扶着她,就听见她呢喃着说:“大姐姐,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恨你。”
虞烛明声音淡淡:“我不想知道。但是你醉了,我先扶你回家吧。”
她与席间的几个世家小姐说了,等会传话给虞梓英。
虞月依却不依不挠,“你不想知道我也想说。我其实更恨二姐姐,爹爹这么偏心,我小时候但凡表现出来对二姐姐的不满,他都会骂我。我娘护不住我,所以我只能……我只能自己狠心点。”
又因为虞成怀恨着大房一家,虞月依逐渐发现,她对虞烛明展现恨意,反而会被虞成怀夸做得好。
虞烛明静静的听着,眸中的光华不减。两人已经走上岸了,站在新宜苑的官道旁,马车停在附近的驿站,虞烛明让相元去喊车了。月华如霜,虞烛明的心没有波动。
早就对虞成怀有了全面的认识,她并不奇怪虞成怀会私下挑唆虞月依做这些事。以前虞梓英是这样,现在虞月依是这样。
虞月依说着说着大概是累了,两只手环着虞烛明的脖子,到底还是小孩心性,身板也这么小。虞烛明叹了口气,虞月依害过她多次是不假,可外人面前,好姐妹是要做做样子的,至于之后的事……
她还没想完,就见两个熟悉的人影靠近:是江云浦与江林志。
自上次在王府与江林志见面,虞烛明就一直想看他俩是什么关系,如今……瞎着的江云浦能让江林志单独跟着他,是否说明江林志是被他信任的?
不,也不对,江云浦初时试探她,也是真受伤看她会不会照顾他的。
“殿下,江大人。”虞烛明轻声问好,又因为虞月依在怀里不敢太大声,模样一时窘迫,她心中庆幸江云浦看不见。
江云浦朝她的方向点了点头,就问:“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虞烛明:“今日是冬日宴,昨日与殿下说过的。”
江云浦了然似的“哦”了一声,惹得江林志也看不下去:“哥哥怎么对未婚妻也如此不上心?”
咦,这两人还能互相开玩笑,想来关系应该是不差的。
虞烛明没忍住笑了,动静有些大,令怀里的人也有感应。虞月依的合着的眸子微微颤动,眯起眼睛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江云浦,一时睁大眼睛,酒意也褪下不少。“见……见过定北王。”
今夜江云浦并未用布条将眼睛遮住,那张挑不出瑕疵的脸就这么展示出来。
到底是酒劲有些大,虞月依才清醒不到一瞬,又恢复到醉着的状态,虞烛明接住她,额头泛起一层薄汗。
见她这么辛苦,江林志问:“虞小姐需要帮忙吗?”
虞烛明摇了摇头,道:“马车很快就来了,多谢江大人好意。”
她本以为这两人打完招呼就会往别的地方去,没想到却是一直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相元带着车夫和马车到时,江林志的眸色显然变了变。虞烛明看在眼中,心中有了另外的想法。
虞烛明与相元合力把虞月依抬上车,为答谢两人的陪伴,虞烛明还特意对着两人福了福身,“多谢殿下与江大人。”
江林志也朝她点了点头,江云浦则是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轻轻说:“最近江家盯得紧,你不要搞些小动作。”
虞烛明怔了怔,小动作?他发现自己与白府那些人的计划了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虞烛明脸上却没表露,还要装傻,也在他耳边低语道:“民女并未做任何愧对殿下,愧对江家之事。”
之后就登上马车,离开了。
江林志目送马车远去,问道:“哥,你就这样提醒她吗?我知你喜欢她,但大将军那边……”
“哈……我可没提醒。至于那个老东西这么想,那是他的事。”江云浦敛了神色,与江林志哪还有刚刚在虞烛明面前的亲近。
他头也不回地朝身后挥挥手,兄弟二人就此分道扬镳。而他走得坦然,那双眸子,分明是能看得见路的。
江林志站在原地,细细品味着江云浦方才那句话,终于走向与江云浦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