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浦便不再逗她,引着她坐到床上,而后褪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因着是婚服,连亵衣也是与平时不同的,所以需要脱精光了才能试穿。虞烛明没有特意去看江云浦,但从盖头缝隙里无意瞥见,只道是好……好精壮的肌肉!
这哪有半点几个月前初见那副颓废的模样?
虞烛明不禁想,江云浦的气质究竟是何时,为何而发生改变的,还是说,他一开始就是假装弱势。
阳光洋洋洒洒地遍撒大地,寝房内也分得半勺明媚。
江云浦并没有需要虞烛明帮忙的地方,很快就换好了婚服,行至她面前。
虞烛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走到与他人步入婚姻的时刻。她这二十年的人生,享受过万众瞩目,众星捧月,也曾跌落泥泞,苟且偷生安于一隅,本以为之后的人生也会平平淡淡,却又被一纸圣意,卷进京城这场乱局。
而现在,这个承载了她昔日的竹马,今日的敌人,明日的亲人三重身份的男子就站在她面前,令她恍然。
江云浦掀起她的盖头,温声问:“霁光可愿嫁我为妻?”
男子身姿卓约,一头青丝仅用一根簪子固定,还有些许碎发散落,分明是一副文臣模样,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少将军。
虞烛明与他的眸对上,“愿与君同生死,共甘苦。”
虽是走个过场,两人都说得无比郑重。
于是两人相对着笑了,此时的笑大约都是出自真心的。
她给江云浦的眼蒙上布条,两人交握手出了门,由宫里的人记录每处尺寸。到了记录虞烛明三围时,嬷嬷与一旁的宫女说:“这里要记小一些,到时候挤出身材来才好看。”
虞烛明柳眉轻蹙,她寻思着新娘子也不需要凹出身材来吧?究竟别人来是她婚礼上观礼,还是为了给别人看她?她道:“不需要,正常记录即可。”
宫女看了嬷嬷一眼,嬷嬷又看向江云浦的方向。
“嬷嬷请听王妃的指示,这王府内务,归她管。”
这是变相肯定了虞烛明的家庭地位了,宫里出身的嬷嬷与宫女都会看眼色,这会儿就不再有疑虑了。
被宫里的人摆弄完了虞烛明才说话:“陛下到底有什么奇怪癖好?竟叫女子勒紧胸部。”
江云浦与她并肩走着,宫里来的人已经走了,他就不需要假装眼瞎,将布条解开。一边解一边说:“是啊,他很变态的,你可别跟他有这么多接触。”
他说的自然是刚回京城时,虞烛明与魏帝用计放出明巡的事。
四下无人,江云浦又确实没与她动过怒,虞烛明胆子也就大了些,给江云浦解释说:“当时是权宜左右,他出面最为合适,我就这么提议了。何况明巡不是别人,是他的至交,魏帝有何理由不帮?”
江云浦捏了捏她的耳垂,“还是跟小时候那般厚,很有福气。”他顿了顿,“霁光不要高估帝王家的情谊呀,我堂姐嫁与他这么多年,无儿无女,你说是谁的手笔?叔叔的手虽然伸得长,却终究防不住帝王那点猜疑心的。”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两人并没有继续。
行至书房,望向远方,已是傍晚时分。
江云浦留了她一起用晚膳,日子简单而惬意。
然而平淡的日子在京城是要掰着手指过的,在暗处,早已有暗流涌动。虞烛明也是扰乱这摊浑水的一员,她甚至只怕还不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