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心想,自己一个人挖,就相当于拿了六七个人的报酬,一个月要是来上五六次,就能换到一枚银币呢。
一想到这儿,乌鲁咬了咬牙,一把攥紧了粪勺。
他暗暗发誓,宁愿这枚银币烂在自己口袋里,也绝对不会分给那群“泥腿子”们一分一毫。
……
“什么?你是说乌鲁自己在宿舍区挖大粪?”
在翠石岛圣教学堂的一处空地上,李维听着一名家丁的汇报,皱着眉头反问道。
“是的!领主大人。”家丁躬身行礼,继续说道,“我们这些天核对了乌鲁管理矿工宿舍粪坑的情况,发现他一个人领取了六个人份的报酬。”
李维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要知道,就连他自己都受不了那泡在粪堆里的味道。
没想到乌鲁为了钱,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领主大人,需不需要我去和他强调一下呢?”家丁开口提议道。
李维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办正事要紧。既然他喜欢挖,那就让他挖吧,这种钱也该他赚。”
说完,李维看向不远处已经完工一半的铸造工坊。
此时,他身处的位置,是用于锻造和淬火等核心操作的区域。
在李维的设计中,建筑材料通常是就地取材,选用翠石岛矿山背面树林里的木材,整体框架采用木结构,外部再用木板加上泥土或者石块混合填充。
这样做的目的是起到保温和防风的作用。
先前在制作石磨的时候,李维更是直接用自己手中的光明骑士长剑,从矿山中挑选了几块耐高温的材料来制作锻造台。
目前规划的锻造区域面积有两百个平方!
李维的计划是,未来这里要能够供多个铁匠团队同时开展工作。
就在李维思索之际,一道健硕的身影从圣教学堂的另一端小跑着过来。
年轻的学院骑士来到近前,弯腰行礼道:“领主大人,听说您找我!”
李维点了点头,询问道:“最近翠石岛上的治安情况怎么样?”
学院骑士一手攥拳放在胸口,回答道:“岛上的治安情况良好,这里大多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和奴隶,偶尔会发生一些争吵,但治安队都能很快处理妥当。”
李维盯着学院骑士看了半晌,突然开口道:“说说你的名字!”
年轻的学院骑士抬起头,眼中莫名地闪过一丝激动,说道:“马修!领主大人,我叫马修。我之所以能够考上骑士学院,是因为我的祖父是一名贵族的荣誉骑士。
我从小就接受严格的训练,到现在已经有十八年了。”
学院骑士竭尽全力地做着自我介绍,他心里很清楚,这是属于他自己的难得机会。骑士准则中包含了勇敢、自信,马修不想放过这个和领主大人独处的好时机。
李维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却满脸恭顺、努力展现忠心的年轻见习骑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换了一个话题。
“说说吧,你觉得我能把你的骑士长剑给一位矿奴使用吗?”
学院骑士马修抬起头,满脸的疑惑。
什么叫把自己的骑士长剑给矿奴使用?
这算是什么问题?
在他看来,一名奴隶有什么资格握住他的骑士长剑呢?
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马修还是回答道:“领主大人,您这个问题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天琴王国的国王有法令,奴隶、农奴,是不允许使用金属制品的。
就连平民,也被限制触碰有限的铁质工具。”
李维眉头微微一皱,看向一旁的家丁,问道:“王国内还有这样的律法?”
家丁连忙点头回应:“是的,老爷。
奴隶没有触碰铁器的资格,这被视为对王国贵族的亵渎,如果被大人您发现,您是有权处死这些奴隶的。
就连平民碰了不在规定范围内的铁器,也免不了要受到责罚!”
.....................
李维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这片土地上的贵族们为了巩固自身的地位,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段百出。
对于这条禁止奴隶、农奴及平民随意触碰金属制品的法令,李维已然打算直接无视它。
且不说这里天高皇帝远,就单论自己身为贵族的身份,只要自己不点头应允,王国的这条法令在翠石岛这片小岛上,那基本就等同于一张废纸,毫无约束力可言。
至于会有人去告密和揭发这种事儿?那更是绝无可能。要知道,李维上头还有男爵堡呢,再往上还有伯爵、公爵等层层贵族势力。
国王的近卫军想要抵达翠石岛,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
想到这儿,李维看向学院骑士,直接开口吩咐道:“马修,我命令你将所有见习骑士的佩剑都收缴上来,送到我这儿来!”
马修顿时面露为难之色。
要知道,对于平民而言,想要成为学院的见习骑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而骑士长剑更是他们这些见习骑士标志性的身份象征装备之一。
这其中可饱含着一名侍从一路走来那充满心酸的成长历程呢。哪怕只是见习骑士的佩剑,那也是区分他们与普通士兵以及大多数平民最为显著的特征所在。
“这恐怕不太好办。”马修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拒绝道。
李维见状,眯起双眼,缓缓说道:“你也看到了,翠石岛上目前的治安环境,根本用不着这些武器。这样吧,不用你们把全部的骑士佩剑都交上来,每人提供一把武器就行,不限种类,我会按照市场行情折算成王国金币支付给你们的。”
说到最后,李维语气冰冷地强调道:“你们应该也不想知道违抗一位贵族命令的下场会是怎样的吧。”
看着彻底低下头去,让人看不清表情的马修,李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我希望待会儿就能在岛上的锻造工坊看到摆放好的武器。”
马修神情恍惚地转身离开了。
李维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该给的补偿,他自会安排家丁去妥善处理。
像这样运用贵族权力进行强制支配的情况,既不会是第一次,也绝对不可能就此停止。
既然已经开始批判性地使用贵族权力了,那也就没什么好犹豫迟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