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长生语重心长的说道:“为父当初不想让你入仕,就是看出你野心极大,这吏部侍郎看起来位高权重,但是在你眼里却并不算什么,做了侍郎你就想做尚书,做了尚书你就想当丞相,做了丞相你也肯定不知足,想要坐那天子之位,为父说的对不对?”
范贲沉默着,范长生所说句句属实,而这也正是范贲一直以来所追求的。
无独有偶,在历史上范长生去世后,范贲便接替了他父亲的相位,成为了成汉的丞相,但是当时成汉国力一直衰弱,尤其是皇帝李势此人贪财好色,不理国事,最终成汉被东晋名将桓温所灭,而皇帝李势以及部分皇室宗亲虽然没有被杀,但也被东晋赶到建康城居住。
而随着成汉覆灭,成汉将领隗文、邓定等人却没有死心,还想要继续复兴成汉,最终文武大臣推范贲为帝,并且重新夺回成都。
而根据史书记载范贲“以妖异惑众”,吸引蜀地很多人归附,再加上已经死去的范长生在蜀地的声威很大,作为他儿子的范贲也得到了遗泽。
不过范贲在历史上的结局也并不好,被东晋益州刺史周抚和龙骧将军朱焘联手攻打,范贲被杀后益州平定。
从历史上范贲的所作所为就可见一斑,到了九州世界里他也是如此,一心想要谋夺权利,哪怕是一个附庸国的君王也无所谓。
眼见范长生不再说话,范贲小心翼翼的说道:“父亲大人,成汉的建立父亲才是头功,为此我天师道教众浴血沙场,损失惨重,可是父亲虽然表面上是丞相,实际上权利一直被压缩,孩儿只是不甘心啊。”
“那又如何,为父所求不是那可怜的权利,为父只是想安安心心参悟大道而已,但你可知你这样做,有可能将我范家陷入泥潭之中。”范长生依旧是那古井不波的表情道。
“父亲,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陛下摆明架势支持成汉变成楚国的附庸,而且我也与楚国主使王通关系不错,现在成汉即将大乱,那些支持后周的文臣武将和魏仁浦绝对不会坐以待毙,陛下必然龙威大损,这个时候只要父亲出面,那就可以轻轻松松将成汉的权利接过来。”范贲焦急的说道,想尽全力说服范长生出面。
不过饶是范贲费尽了口舌,范长生却始终没有说话,反而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范贲一眼。
范贲叹了口气,随后对着范长生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道观。
当范贲离开后,张鲁却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他笑着对范长生说道:“你的心肠还是这么硬,当初你便百般阻拦你儿子进入朝堂,现在你儿子有希望取李特而代之,在幕后通知整个成汉,你这个做父亲的还要继续阻拦吗?”
“陛下雄才大略,绝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别看现在成汉内部大乱,支持后周和支持楚国的不计其数,但实际上成汉依旧牢牢掌握在陛下手中,要不然那王通和魏仁浦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本相?”范长生淡淡的说道。
张鲁细细琢磨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范长生的地位在成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能够争取到范长生的支持,那么毫无疑问自己就会占据主动,要知道成汉国内天师道教众何止几万。
但饶是如此,无论是后周使者魏仁浦,还是楚国使者王通,他们都没来拜见过范长生,因为他们自己也清楚,成汉不会就这么乱起来的,而且范长生也绝对不会出面,所以没必要浪费时间来跟范长生处好关系。
张鲁笑了笑道:“但是你现在不站队,恐怕等到成汉真的变成某一国的附庸后,你这个丞相也算是做到头了,毕竟除了陛下以外,没有一个君主容得下这么多不受管束,不交赋税的天师道教众。”
范长生无所谓的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便隐居山林之间,这样也乐得逍遥,说不定能够更快参悟大道。”
张鲁摇了摇头道:“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你现在身居高位,不但是成汉国的丞相,还统领天师道数万教众,你要是能够全身而退,那才有古怪。”
范长生只是笑了一声道:“就算是支持楚国亦或是后周那又怎么样,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如果真的不能全身而退,那就坦然面对。”
张鲁摇了摇头道:“大多数人不像你这般淡然,就连你儿子都是如此,暗中跟邓定、隗文等将领想方设法促成成汉成为楚国的附庸,更别提天师道那些教众了。”
范长生淡淡的说道:“邓定、隗文这两人我也有所了解,知道他们都不是能够静下心来修道的人,只不过是想借着天师道的名义收受利益罢了,不过天师道并不禁止这些东西,他们想去那就去吧。”
张鲁看着重新闭上眼睛的范长生点了点头道:“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
“是关于令千金和犬子的事情吧,其实我也知道令千金对犬子没有丝毫兴趣,既然如此那便解除婚约吧。”范长生淡淡的说道。
原来张鲁有个女儿,名为张琪瑛,在九州世界里张鲁诞生在成汉国,执掌天师道的前身五斗米教,范贲可以说跟张琪瑛一起长大,自然对貌美如花的张琪瑛有爱慕之情,而当范长生接任五斗米教,并改五斗米教为天师道后,在范贲的软磨硬泡下,范长生出面,与张鲁商议了一下,最终范贲和张琪瑛有了婚约。
张鲁点了点头道:“事情都已经了了,那你继续修你的大道吧,这成汉现在确实是水深火热之处,即使是我也难以逃脱,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抽身后退,我已经想好了,打算带着家眷去楚国。”
听到这话,范长生再度睁开眼睛道:“为何是楚国,据我所知,魏国、吴国这些一流国家都对你这位五斗米教天师十分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