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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不，不带他，三十六个逃兵……他一个都没漏掉，所有人的手腕都被他握了一遍。
直到他捂着心口，倒在地上苦苦挣扎，而那些逃兵也如他一般，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时候……陈方才恍恍惚惚，隐约明白了一点。
又不太明白。
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直到看着傅头的脑袋，掉到地上，滚了好几圈。
陈方吓得清醒了。
他想嘶喊，想惊恐大叫，想磕头求饶，可他喊不出来，叫不出来，也求不出来。
抬起头，陈方和小道长对上了目光。
他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小道长看他的眼神，冷漠无情，看他就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恶人，死不足惜！
可他不是恶人！
陈方无声嘶吼，痛哭流涕。
明明，明明他只是想活着而已。
他想活，当了逃兵。
他想活，杀了那个三岁的幼童。
他想活，却偏偏要死了。
家中的父母妻儿，再也等不到他归家了。
陈方颤抖着，感觉到自己被鞭子卷住腰身，凌空飞起……刀光一闪，他看到了自己跪着的样子。
好矮。
没有头，好……好丑……
……
姓傅的伏法之后，苗妩袖子一挥，带着虎子和大白，身形一闪离开了前山村。
之所以先行带走虎子，一来是村中她所下禁制被破，她得及早回来，免得惊吓到虎子爹娘。
二来嘛，自然是虎子这孩子，看到砍人脑袋这样可怕的场景，非但没有惧怕，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苗妩觉得，他还是少看些血腥场面为好。
虎子还是个孩子，就算日后他长大了，想从军，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他还小，血腥场面，少看为妙，免得移了性情。
“苗姐姐，苗姐姐……”虎子只觉得一恍眼，还没觉得冷，眼前场景就变了个模样。
没有满地打滚的逃兵，也没有满耳哭叫求饶。
“这，这是……”
虎子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路旁的那棵歪脖子树……好眼熟！
“……咱们回来了？”
虎子大吃一惊。
这明明就是他们村后的山脚下嘛，身后那条山道……他们就是从那条山道上山的。
苗妩微微一笑，伸出手掌，在他脑袋上快速拂了一下。
目光扫过虎子身上，看到他因拿刀劈人，身上溅了不少血。
衣袖一拂，苗妩连施几个净尘术。
虎子衣服上溅到的鲜血，随着术法生效，慢慢消失。
虎子对此一无所知。
他被苗妩施展妖术，隐去了前山村的记忆。
晃晃脑袋，虎子看看四周，又看看苗妩，脸慢慢红了。
“苗，苗，苗……苗姐姐……”细雨都喊苗姐姐，他喊个苗姐姐，也差不多，“……你，你，你……我，我，我……”
什么情况？
他为什么会和细雨的苗姐姐单独站在山脚处？
细雨呢？
“嘎！”
大白从苗妩身后探出脑袋，对着虎子嘎了一声。
虎子张大嘴。
原来细雨的那只鹅也在这里，那细雨呢？
他左右张望，并没有看到细雨身影。
“苗姐姐，细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