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笑一脸着急:“你快说?”
“啊,是这样的。我今天上午呢,出去给人帮忙,挣了1500块钱,就在兜里放着……我想问问你,你这么急匆匆的回去,手里宽裕不宽裕,如果手紧的话,倒是可以借给你,只当是救个急好了?”
田有根知道闫笑是个很倔强的男孩,属于那种有苦咽在肚子里,不轻易向人张嘴的人。
说实话,这种人他很佩服,要强自尊更自爱,像这种人,他愿意伸出相助之手,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两个人很投缘,应该伸手拉一把才是!
“这个……钱我倒是有点,你自己一个人在外也不容易,听人说你家里也不怎么管你,生活学费都要靠自己出去挣……谢谢你的好意,我得赶紧过去。”
田有根一眼看出闫笑犹豫时的神情,这家伙不仅缺钱,而且还是很缺的那种。
不过,正如自己所料的那样,这个人轻易不会张口向别人借钱,看来两个人的友谊还没有到肝胆相照的地步,人家心里多少还有点忌讳。
“你别忙着走,听我把话说完。”田有根笑着上前拦住对方,继续说道:“有一点你说的不错,我父母的确不怎么管我,我在这里的所有花销都靠出外打工赚取,刚开学的时候,的确手里紧张,别说借钱给你,不伸手向别人借钱,就算是不错了。不过现在可不同了,这半年来,我足足攒下来这个数……足够我四年大学的开销,闫笑,我把自己的老底儿向你透露,就是想告诉你,这笔钱我是可以拿出来的,而且不急着让你偿还。咱们是同学,又是相交不错的朋友,话呢,我就说到这个程度,借不借就看你自己的意思?”
闫笑清楚田有根也不是一个随便借钱的人,他之所以不借,主要是担心田有根自己手紧。再过十多天就要开学,马上面临用钱的关键时刻,自己紧张也就算了,何必要连累朋友,跟着自己一块儿麻烦呢?
不过听田有根这么一说,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说的是真的,半年时间,你攒了有四万块钱?天呐,我父母在家打工,辛苦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你声音放小一点,这是我的秘密,连我亲哥都没告诉,你知道就得了。我就问你要不要?不要的话,你赶紧去买车票吧!”
“要!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要是不借,岂不是过于死板了吗?快拿来给我,回头我给你写个借条,暑假的时候还你。”
这回主动的是闫笑,笑嘻嘻的把手伸开,1500块钱虽然不能解决太大的问题,可是来回的车费,照顾父母期间的费用应该足够了。
田有根把装钱的信封拿出来,直接递过去,想了一下,说道:“你最好当面数一下,当时人家给我钱的时候,我也没数。”
“怎么会这样?你这么相信对方。”闫笑打开信封,边说边抽出一沓钱出来,仔细数了数,果然1500块,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她不敢骗我,因为以后还要求着我,你想想看,敢少我一分钱,别怪我看病的时候给她拖延时间,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这个道理人家清楚的很,所以我也懒得数。”
田有根可不是烂善人,看病钱不够没关系,话必须说到前头,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如果自恃小聪明,敢跟自己耍猫腻,尽搞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那就不要怪自己翻脸无情,要是比耍心眼儿,他也不见得会比别人缺点什么。
“真有你的,当初军训的时候,我还看不惯你呢?别人请你帮个小忙,你张嘴闭嘴都是报酬,三块五块的跟别人斤斤计较……当时我还想,这家伙简直掉到钱眼里去了,不应该过来上大学,直接经商多好啊!”
田有根笑了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出力,他们掏钱,相互相助的事情,凭什么让我光出力不收钱?更何况我可是有真手艺,我跟你说句实话,这是因为在学校里,大家都是同窗同学,我也就收个三块五块的,你相信吗?这要是换个地方,同样的治疗,没有个30,50块钱,你根本也享受不到同等的待遇。”
这话如果半年前说,闫笑肯定不相信,现在他是千信万信的。这家伙只待了一个学期,就在省师大打开自己的名头,听说有好多老师都找他看病治疗,不然的话,几万块钱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光靠打零工可不行,能够满足日常的花销就不错,想攒这么多钱,也只能是做梦的事。
“这个我信,好了,我真该走了。回头我再好好谢谢你。”
闫笑挥了挥手,慌忙转身离开。
当他来到火车站时,发现车站里人来人往,尽是一些背着大包小包的打工仔,没想到这么多人初五就离家出门打工,早早的来到了这所陌生的城市,闫笑心里感叹不已,赶紧排队买票。
大概排一个小时的队,终于买到一张第二天凌晨四点的车票,那时天还没亮,正是一天之中最寒冷的时候,为了早一点回家,闫笑也顾不得这么多。
天擦黑的时候回到学校,路过寝室门口,发现对面田有根的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
闫笑不由得好奇,据他所知,整个寝室只有田有根一个人留住,谁这个时候过来拜访呢?听声音好像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音。
“感觉怎么样?要是疼的话,你就说一声,千万不要忍着。”这是田有根的问话,听起来好像在给人扎针。
闫笑不由得靠过去,竖起耳朵。
“这半边脸没有以前那么麻了,疼倒是不疼,就是没有知觉,小田,你说我不会是中风了吧?按理说我这个年龄不应该啊!”
“你这个年龄中风的人,只能说比较少,中风的人还是大有人在。而且这过年是个高发期,人来客往,饮食有没有规律,而且你刚才也说过,平时熬夜太多,烟酒不忌,所以说再好的身体也有透支的可能,你说是吧?别动,我帮你把这边的针拔掉,记住,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我再帮你扎两针,估计就差不多了。”
“可是我晚上还有一个聚会,不去可不行。”
闫笑就听见田有根轻笑一声:“这个你自己把握,你就说吧,你是聚会重要,还是身体重要?我可跟你说,你这毛病,要是不一下子治好,要是再次发作,可不是一两次扎针就能好的,再说你现在的嘴巴还歪着呢,你这样出去也不好看啊!”
中年男人顿时沉默不语,闫笑心中好奇,到底是谁呢?
于是下意识的推开房门,嘴里叫道:“田有根,票我买回来了,凌晨四点的。”
屋里的两个人顿时扭过脸来,果然,那个中年男人的嘴角是歪着的,看上去有点滑稽可笑,原来是学校里的一个住校老师,30出头,叫什么一时想不出来,因为这个老师并不教他们。
闫笑的表情让那位中年老师有点儿心惊,连忙拿过桌子上的镜子打量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高,嘴里喃喃说道:“这个样子的确无法见人,小田儿,你说的不错,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