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九点,田有根送闫笑去医院看望病人,在那里稍微耽误了个把小时,大概十点左右,便独自一人告辞走出医院大门,看了看方向,大街上白雪蔼蔼,只有偶尔几个行人经过,于是裹紧大衣,向左一拐,直奔乡镇中学而去。
此刻,在乡镇中学门口,七八条模模糊糊的身影在风雪中耸立。他们背对着风口,嘴里叼着香烟,在夜色中一闪一亮,显得格外耀眼。
“王业,那个外地人怎么还没过来?不会是吓着怂了吧!”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嘲笑中带着一丝冷漠。
“二表哥,九点的时候那家伙还来过电话,说是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把时间推迟到十点以后,我想人应该会来的……”
王业说到这里,从心里面还真有点佩服田有根,这个外地来的家伙,居然明目张胆的挑战兄弟二人,简直是自不量力,胆大妄为!
他相信田有根会按时赶来,这是一个很骄傲的家伙,更何况几个人初次交手的时候,又占了大便宜,完全没有理由害怕王家的人。
当然,如果不敢来,他更是欢迎,那就说明对方胆怯,害怕了,那么他们王家的人就会主动出击,直接找上门去,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吃过的亏肯定要找补回来,那时候这个外乡人就会后悔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那就好,咱们在这里快等了半个小时,等会儿,那家伙来了,我先上,谁也别给我争?我倒要看看,能把你哥哥打伤的人,到底有何本事?”
王业有点羞愧,赶忙更正道:“二表哥,我哥哥是受凉发烧,不是被对方打伤。”
“这有区别吗?还不是因为那家伙造成的。你放心,等一会儿,咱也如法炮制,把那家伙衣服脱光,放在风口上吹上一两个小时,估计这一辈子他都会记得今天晚上……哈哈哈,哈哈……哎哟?”
啪地一声,一个雪球打在二表哥的脸上,雪花四溅,又疼又冷,眼前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谁……谁丅m的,在后面偷袭我?有本事给我站出来!”二表哥怒不可遏,伸手揉了揉脸颊,瞪大双眼朝前方望去。
十多米处,一条黑影慢慢走来,几道电光顿时照了过去,把黑影笼罩在光柱之下。
“今田的,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算你有种,敢一个人过来,倒也算得上光明磊落,好汉一条。”
王业一眼看出对方是谁?立刻扯着嗓子叫喊起来。
田有根双手插兜,淡然一笑:“就你们这几个人吗?我说姓王的,这不会还是昨天晚上的那几个歪瓜裂枣吧?如果是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次丢人现眼,自讨没趣。哦,对了,你哥呢?我怎么没看见?”
“我哥说,有我们就足够,今田的……”王业还想多讲几句场面话,没想到他的二表哥早已忍耐不住,一伸手从大衣里抽出一截铁管,大衣也没来得及脱,哇的一声扑上前来,迎面就打。
他心里对田有根恨极,暗袭之仇,非报不可,二话不说,上前就打。
田有根扭身就走,双手从兜里抽出一根一米来长的软带,这本来是他系在腰间的牛皮裤带,关键时刻可以当软鞭来用。前天晚上,王晨之所以败在田有根手下,一开始就是遭了这根软鞭的道,很快败下阵来。
田有根这是诈败,边走边向后偷看,对方七八个人,如果一拥而上,他纵有七头八臂,也应付不过来,这个人居然孤身袭来,正好趁机除去,各个击破。
眼瞅着对方离自己不到两米,猛地一转身,一弹手中的软带,如同花枪一般,直奔对方的面门而去,只听到啪的一声,恰好打在鼻梁子上,二表哥顿时觉得头晕眼花,掩面蹲在那里,鼻涕眼泪哗哗流个不停。
这就是田有根的精明之处,双方都穿的比较厚实,手中的软鞭杀伤力不强,抽在身上如同挠痒一般,只有打在面门或手腕之上,才能产生一定的效果,这不同于对方的短棒,打在哪里都可能造成伤害。
王爷见状,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护卫,嘴里问道:“二表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小心一点,这家伙手里用的是软鞭,只要把头护住,就没事。”
七八个同伙一听,立刻明白过来,越过二表哥,呈半月芽形围了上来,嘴里纷纷嚷道:
“别让这家伙跑了,围住他,把他手里的鞭子夺过来,等一会儿,好好好治治他。”
这一回,王业请的都是打架的老手,相互之间配合的很是默契,即使嘴里说话也是压低了声音,显然,经验丰富,唯恐惊动了镇上的人。
田有根一步步退向打谷场,昨天晚上的一场暴雪,让这里的积雪更为厚实,几乎快淹没了人的胸口,他一步步向前面挪动,众人也跟在后面,大家的行动都变得艰难起来。
这种情况是田有根最喜欢的,只要自己不停下来,对方就不可能一拥而上,总要分个先后次序,哪怕只有两三秒钟的间隔,对他而言,也就足够了。
王业一开始跑在前面,陷入打谷场的积雪之后,渐渐的被二表哥等人超过。
不过,他心里并不急躁,因为他清楚,打谷场的尽头就是一道两米多深的沟渠,田有根走到那里,必将遭受灭顶之灾,到时候还不是乖乖的束手就擒。
这个情况,田有根并不了解,因为在厚厚的积雪上面,根本看不出来下面的地理情况,他只知道这是一片将近两亩的打谷场地,如果他想战胜对方的话,这片地方就是绝佳的决战场所,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继续往前拼命的动机,只是想把对方引到场地中间,然后施展自己的绝门独技一一飞针点穴!
这才是他敢孤身前来的底气所在。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没有绝技在身,他怎么敢面对这些社会上的地痞无赖?
又往前连走带爬勉强行了十多米,田有根觉得有点气喘,在雪地上爬行很费体力,他可不想弄得精疲力竭,到了最后,连发金针的力量都没有,于是便转过身来,停止前进。
“这家伙爬不动了,哥几个,上啊!”王业在后面一见,心中大喜,不由得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