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田有根在病人家里吃午饭,陪同他的有王夫人,还有病人的几个家属,不过,气氛并不融洽,显得有点沉闷。
病人是一个60左右的老者,头歪眼斜,走起路来,斜着膀子,后遗症十分严重,面对田有根的到来,显得不冷不热,大概是看的医人多了,对自己的病情越来越丧失信心,久而久之,也就造成了这种淡然处之的态度。
陪着他旁边的是一个50多岁的女人,看上去谈吐不凡,应该是受过高等教育,对田有根的到来很是热情,如果所猜不错的话,对田有根发出邀请的,应该是这个女人。
房间里还有一个3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像是两人的儿子,这个中年人很有意思,一看见田有根如此年轻,眼睛里满是问号???……一点儿也不带掩饰!
“龙大哥,嫂子,人我给你们带来了。这个小伙子就是我给你们介绍过的小田郎中,祖上世代行医,到他这一代算起来,应该是第17代,家学渊源,医术高超,别看年龄不大,可是我们老赵是最信他的,经常跟我说,如果不看年龄,光认医术,整个省城中医药界只怕也没有人能超过他……小田,昨天晚上刚刚从老家返校,这不一大早我就把人拽过来,让小田跟老孙看看,行不行?咱们眼见为实,嫂子,你说是吧?”
龙大哥笑着点点头,没有开腔,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这么年轻的中医郎中,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难免会好奇的打量一番。
龙大嫂倒是满脸热情:“小田,是不是?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经常听你王阿姨给我介绍,年前一直住在南边不得空,这不过年了,特意回来一趟,想请你给老龙看一看,赶紧屋里坐,小龙,还不赶紧倒茶。”
“唉,王阿姨,新年好,请屋里坐。这位小兄弟,你也请。”
什么人,什么态度,这个姓龙的中年人显然区别对待,面对年轻的田有根,却是不怎么待见,大概是把他当做游方郎中一般看待,显得很是敷衍。
田有根年纪不大,一双眼睛却看的很是清楚,也只是淡淡一笑,坦然处之。
龙家人并不急着看病,而是和王夫人叙起家常,田有根一连喝了两杯热茶,对方还没有看病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田有根看了看腕表,已经十点多了,他来这里是看病的,不是跟陌生人扯淡,聊天,于是说道:“王阿姨,我的时间很紧,你看是不是现在就开始?”
王夫人回头问龙夫人:“嫂子,小田明天就要开学,只有这半天的功夫,要不现在咱们就开始看病,你说呢?”
龙夫人奇怪地看了一眼儿子,缓缓点点头:“那,好吧!”
田有根站起身,刚想过去,中年男人却突然间说道:“且慢!这位田兄弟,能不能稍等一会?还有一位朋友没来,等他来后再看病也不迟。”
田有根心里顿时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点糊涂,难道说你的朋友不来,就不能看病了吗?”
“哈哈,田兄弟,不要误会,家父这一次回来时间很短,为了节约时间,除了你之外,我们又另外请了一名医生,听说也是一位省城名医,对中西医均有涉猎,因此,还请田兄弟稍等片刻,两人一起会诊,岂不是更好一些?”
田有根回头看了王夫人一眼, 心里很是不满:“这位龙大哥,小弟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如果你请的那位医生过来之后,我们两个人意见相左,你又该怎么办呢?”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这个我自有判断,当然是择优而行!”
“哈哈,好一个择优而行。那么,龙大哥对医学也很精通咯,既然如此,你请我过来干什么?是为了让你当裁判,判断谁优谁劣吗?”
田有根越说越来气,站起身来,来到王夫人跟前:“阿姨,我觉得时间浪费的够多了,既然龙家另外请了医生,想必医术更在我之上,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在这里胡乱掺和,免得耽误了龙先生的治疗,你看……我想现在告辞,阿姨,你是走还是留?”
王夫人也很是大出意外,心里对龙家很是不满,面对田有根的质问,显得很是尴尬:“小田,我不知道这种情况,真是抱歉。你说的对,龙家既然请了名医,咱们的确不适合在这里掺和,要走,咱们一起走吧!”
说完,也站起身,就准备告辞离开。
龙夫人顿时着急起来,急忙起身拦住:“妹妹,实在抱歉的很,刚才这事儿我也是一大早才得知,是我儿子擅自做的决定,我和老龙事先都不知情。小田,既然来了,阿姨肯请你不要走,真要是想走的话,中午吃过饭再走也不迟。”
王夫人一听,原来如此,自己错怪了人。于是就问田有根:“小田儿,你说呢?
田有根肯定的说道:“龙先生的病惰我看不了,在下医术浅薄,还是让给省城的名医来看吧!王阿姨,我想先走一步?”
王夫人顿时为难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恰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声响,紧接着就传来脚步进院的声音,而且有人高声喊道:“爸妈,医生我跟你请来了。”
中年男人顿时一脸喜气,急忙答应一声,再也不管田有根的去留,抢先跑了出去。
龙夫人满脸陪笑道:“妹妹,大过年的,轻易不来一趟,吃顿饭再走吧!小田,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你今天不愿意看病,我们也没意见,你就当在我家里吃顿便饭,这个面子你总得给吧?”
如果不是王夫人在跟前,田有根还真不给对方面子,吃饭在哪里不能吃,非要在这里吃夹气饭吗?
今天这个赌气的话说不出来,田有根微微点头:“好吧!吃完饭我就走,事先说清楚,龙先生的病,我一言不发,你们也不要问我,即使问我,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摆出了一副蹭饭吃的嘴脸,也算是跟众人一点面子。龙夫人高兴的点点头,这个结局当然是最好的。
这边刚刚坐下,外面的人呼呼啦啦走进来好几位,走在中间的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带着近视眼镜,一脸的和气,进到屋后,立刻跟屋里的主人盘喧起来。
“妈,这是我们医院里的秦主任。今天是她休假出来,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说话的是一个20多岁的少妇,看来应该是龙夫人的女儿,在省城医院工作,田有根心中暗想,看来这里面也有她的份。
龙夫人眼睛一亮,大医院的主治医生身份与众不同,自然是不敢怠慢,急忙上前陪笑道:“秦主任,百忙之中能把你请来,实在是太给我们龙家面子,请客厅里坐,远道而来,休息休息。”
这番热情是田有根未曾享受到的,同行是冤家,看来一点也不假,无意之间就把两人对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