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已经将乌黑的长发,整个浸的湿透。
就是身上的衣物和身下被褥,也全都湿了。
没有麻醉,只能用她自身的精力和体力,去硬扛了!
她,就这样昏过去又醒过来,然后熬不住后又睡了过去。
当她昏睡的时候,安静、普通、软弱。
当她醒着的时候,强悍、精明、善良。
这一天,是陀太峪八月的最后一天。
秋光如洗,万物金黄。
那些天怒的浮尘、奇光,终于不见。
这是陀太峪,一年中最舒服的时节,也是最美的时节。
从2023年穿来的小间谍——阿布,开始学着慢慢喜欢这个陌生的全新世界!
阿布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到围帐,仔细观察阿妈的状况。
娥渡丽,一直在细心的看护着她。
这个小姑娘,非常忠信阿布的一切嘱咐。
好消息是,阿格玛的伤口在慢慢收住,没有出现发炎恶化的迹象。
车前草和高岭土的作用,非常明显。
而熬好的新鲜鹿茸汤,一点点喂下去了。
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好坏。
但至少阿格玛的病情,没有变的更加糟糕。
挺好,不是吗?!
当然,也有坏消息。
阿妈,开始变得越来越嗜睡。
人也变得越来越消瘦,一并的食欲也在慢慢变坏而减少。
阿布只能用熬得稀烂的鹿肉汤、牛奶煮灵芝等各种办法,去帮她滋养身体。
看来,过多的失血,还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一些不可逆转的损伤。
其余的时间里,阿布都是在营地里忙着到处看病、疗伤,抚慰人心。
主要的事情,是去处理族人们因为天灾,而造成的大大小小的外伤和心病。
但大多,是一些骨折和擦伤,很快就好了。
那几个有穿伤的人,最后伤口化脓,终于不治而死掉了。
没办法,有些伤阿布尽管很努力,但收效甚微。
人力,有穷时,他也真不是神仙转世。
万幸,阿布并没有发现什么疫病的发生。
这是大灾之后的陀太峪,最为幸运的大事情!
阿布,不是一个正真的医生。
在医学和医术上,是个二把刀!
但他,的确接受过非常正规而严格的训练。
野外特种作战战场急救训练!
不用特别懂理论,但流程和手法,可能堪比一流外科大夫!
即使如此,也足够了。
在这个明显是古代的世界里,他有着远超出这个时代的许多医疗知识,以及利落的伤情处置手段。
果断,粗暴,快速,又相对合理!
可即便如此,也在这些陀太峪中落难的人们眼中,阿布更是被视为救苦救难、无所不能的天降神袛存在。
这一点,毫无疑问,也一点不奇怪。
粟末部,还真没有出现过如此大能的人物!
他们,出的最多的,是骁勇善战的铁血武士。
阿布,经此一回,终于活成了陀太峪人们中那个至高存在。
部族制度上的,人们心灵上的!
他,摸清楚陀太峪中的初步情况后,开始发布一系列命令。
所有人员,必须喝烧滚的水。
所有人员,不准吃不明来源和死因的动植物。
动物和人尸首,必须焚烧深埋。
挖深坑,盖遮蔽,造做男女厕所。
粪便,垃圾,集中挖坑覆土埋藏。
定期洗澡、洗衣服,用高岭土揉搓洗头。
吃,煮熟的食物。
……
竟然,没有一个人违背阿布的这些命令。
以前的生活习惯,可从来不是这个样子!
渴了,找到水源掬水就喝!
饿了,只要能吃,就……吃呗!
厕所,啥玩意啊?还男女!
粑粑,还得拉坑里?!
洗澡?那不是阿格玛那样的汉家贵人,带来的新鲜活法儿?
冷不抠唆地,还有心情折腾?!
……
可是,现在这是“阿布契郎”的命令。
得!
不懂,也必须去做。
他们严格地执行了这些从来不曾有过、也一点也不理解的命令!
牲畜们,在圈起来之后,进行了专人放牧看管。
阿布让着人,定时定量投喂已经隔离起来的黑熊母子。
他又叫上胡图鲁,联合好几个族中武士,给那只瘸了腿的老虎,做了正骨手术。
……
陀太峪,渐渐地终于有了笑声。
正常生活,开始回归。
阿布,常常一个人坐在那块穿过来的石头上。
天台,好别致的名字。
但他心里明白,那就是个挺尸台!
他或躺或坐,开始静静地打量和观察着这些越来越熟悉的人们。
司徒友明!
胡图鲁!
娥渡丽!
好多个面熟却喊不出名字的族人……
还有,他会在帐篷里,认真端详那个在大部分时间里,沉睡着的女人……
阿格玛,阿妈啊!
这时候,他又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世界里,早早离开自己的妈妈……
他的心中,总会想起一段话。
“不必害怕别离,只要还爱着,只要还记着那个想念的人,一定会在某一刻,以温柔的姿势拥抱你,和你重逢。”
这一世,有了一个新阿妈。
可那一世,我亲爱的妈妈,你在那里和我相逢?
止不住,泪水迷蒙了阿布的双眼。
现在,阿布终于明白了。
他自己,已经莫名来到了另一个未知的全新世界!
就是那一刀,就是那破碎,就是那夺命一瞥,万物弃而世道移。
他,真穿越了!
该笑,还是该哭?
……
陀太峪,自从阿布契郎活过来后,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起来。
阿格玛王蔻喜欢。
亲卫胡图鲁喜欢。
夫子司徒有明喜欢。
小侍女娥渡丽,更喜欢,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族人们,开始了闲暇之余的歌,和舞蹈……
大黑马,又开始嚣张起来,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