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家的府邸,可是在都城里,是一等一的大。
或许,除了王宫,渊家经过这百十年的扩建,已经是算是第二大的贵族宅邸。
书房里,祖孙三代正在一边喝着茶,一边坐在一起商讨政局。
“爷爷,你说这次我们会不会太冒险?”
帅气的渊爱索吻,风雅地手中执一把来自大隋的御赐贡扇,不无担忧地问。
“冒险?权力场中,任何事都是冒险!”
老态龙钟的大对卢渊自由,睁着有些浑浊的眼睛瞅着自己的孙子说。
“这一次,我们不顺势促成大戴娄灭亡,或许等他登上大对卢之位,我们的危险真正会到来。”
“那时候,说不定被灭族的会是我们渊家,顺奴部所有族人。”
渊自由仿佛在努力地抬起眼皮,只是那大大的眼袋,似乎已经沉重得难以让他如愿。
“只是,只是眼睁睁看着几千口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灭口,真是有些残忍啊!”
“残忍?你是没见过当年蚊子王时代两家争夺大对卢时的惨烈场面!我翻看史书,当中明确记载,王紧闭宫门,让两方在王宫大广场前捉对厮杀,胜者为相,败者湮灭!这也是我高句丽相位争夺的传统!”
“只是,到了安元王时代,因为特殊原因这相权争夺的传统被收归王室。但是,这大对卢之位,你想当然的以为就可以十拿九稳,那就大错特错啊!”
渊自由将目光转向阴沉不语的儿子渊大佐。
“父亲,我明白。这次中里台虽然冒险阻止了消息扩散的速度,但这个冒险是值得的。”
渊大佐对父亲点头道:
“想来,婴阳王虽然感觉心头难受,但想来他至少会权衡轻重,毕竟,这事情可不是我们发起。”
“况且。这段时间中里台正在倾力三件大事,一是王家后嗣和传承的事,二是开春大祭,三是一年一度的上巳节!”
“恐怕这次王上意难平啊!”
渊自由眼光闪动,神色难明的说。
“孙儿,最近谨言慎行,少去花香夜丛,好生在太学里学习。现在,可是多事之秋啊!”
“知道了,爷爷,孙儿最近已经不跟以前那般不懂事了,最近在专心攻读《史记》和《尉缭子》,颇有新得,等爷爷有闲仔细考较!”
“你的学习,我自是放心,只是以后再也不能持才放浪、留恋花柳了。我已经年迈,只希望这大对卢之位,传给尔父,再传承与你。那我渊家列祖列宗,定是不悔与我们的恩荫和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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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了,爷爷!”
渊爱索吻连忙点头答应,并给爷爷的茶杯中续满水。
“大祚,最近看好你的门,盯好你的人,有些事情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这和王上没彻底撕破脸之前,尽量保持体面的好!”
“您是说,王上还想找事不成?您的相位,也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我的这一摊,除了我谁能干得转?再说,中里台可遍布咱们或明或暗的力量。嘿嘿,如果他想……”
渊大佐一边说着,一边嘴角露出少有的阴狠。
“体面,记住体面!谁人没点子不可见人之事,但这些尽量少用,有损阴德天和。”
“和为贵,和为贵。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不能做的买卖,只要价码足够!”
渊自由看着儿子和孙儿,细细教导。
渊大佐和渊爱索吻,连忙颔首应许。
“可惜啊,孙儿没能与那温驸马之女结亲,否则现在该是一招妙题!”
渊自由突然不无遗憾的叹道!
“那不是个瞎子吗?爷爷!”
“我们要娶个仇人之女为媳?”
自由和爱索吻父子两人几乎同时惊问。
“唉,大祚,你这样的情报能力,真的是能掌握好中里台的人吗?”
老爷爷有点不满地看着已经蓄着长长胡须的儿子。
“难道有什么变故或者说道?”
有胡子的儿子不由看向白胡子的爸爸,孙子爱索吻也满眼疑惑。
“可靠消息,郡主已经复明!其次,此女的人物风度、礼数家教自不用说。单是与当今王上的甥舅关系,在今日就可保我渊家无虞!”
“啊,真有这事啊!”
渊爱索吻听到这个消息,确如雷击。
郡主温璇其人,自己早就动心不已,只是眼见她是个瞎子,却总是感觉心有不美。
这样的女人,搂在怀中玩弄一下可以,但是要当妻子来管家育子,还是算了。
可是,现在听说恢复光明了,那可就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真月亮了!
试问,这天下同辈青年才俊,还能有谁更适合当这个郡主驸马爷?
自己要帅有帅,要才有才,要势有势,这简直是天作地和的一对啊!!
只是,似乎她要被嫁给粟末族的野人了。自己私下里还和一帮好友在花街酒酣之余,慨叹可惜了郡主那样的身材样貌,就要被粟末族的野人给糟蹋了。
大家还意淫一番,说要在郡主嫁去野人部落之前,一定先要拔得头筹,定不能便宜了那个阿布契郎长毛野兽!
现在,真的是悔得肠子有点青了。爱索吻心里顿生邪念,并将从来没有见过的阿布契郎给死死狠上了。
夺妻之恨啊!
虽然,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将那瞎子美人当做过妻子人选的念头!
可,占有欲,也是仇恨的原动力之一。美好的东西,抓在自己手里才好,这上面没谁感觉能吃撑!
一想到那样的绝世美人儿,将会在粗毛野兽的怀中婉转承欢,渊爱索吻真是妒火升腾,恨意难平。
渊自由和渊大佐看着年轻人沉不住气的样子,不由感觉好笑。
“猴急什么?该咱们的,谁也抢不走,王上也不行!”
渊自由自信地对孙儿说到,渊大佐也是拍拍儿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虽然我们失了一招,但不是说我们就迟了。好饭不怕晚!”
渊大佐不无深意地说。
“什么,都可以交换嘛!”
白胡子老爷爷抚了抚雪白的胡子,对儿子和孙子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