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契郎怀着愉快地心情,在两日之后,回到了杨柳湖。
胜利的捷报,显然已经传回到了家乡。
杨柳湖,一扫阿布离开时的杀伐肃然之气,路上的行人脸上全是发自心底的笑意。
“噼噼啪啪……”
爆竹,这种用火药驱使的爆炸之物,终于第一次以商品的形式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当然了,接受爆鸣轰炸的第一波人,自然是杨柳湖的各层百姓。
“噼噼啪啪……”
……
伴随着阿布契郎的卫队,进入杨柳湖的城楼式坊门,鞭炮声响成一片。
还不太习惯这种噪音和烟幕的马们,差点炸毛。
要不是骑士们提前用手拧住马们的耳朵,降住了,否则早就炸毛撒腿跑了。
即便是大人们,也被这等震耳欲聋的响声,震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倒是那一个个孩子们,似乎特别喜欢这种连续的炸响和硝烟。
他们,死命地挣脱大人的手掌。
在那满地乱窜的碎屑中,他们扑来抢去,找寻那些个没有点燃的哑炮。
杨柳湖,真有点过年的样子。
双喜临门。
去契丹剿匪大胜,贺喜!
老族长官升郡守,贺喜!
阿布进入杨柳湖的坊门之后,便将马儿交给别人,一路步行着走向家里。
路上的老老少少,都是欢天喜地的向少主祝贺,阿布也不厌其烦地微笑着向大家打着招呼。
胜利了,升官了,这是全部粟末人的欢喜和幸福。
阿布契郎家的乌头大门上,早就挂上了红绫绢花。
只有在节日里才会悬挂的御赐大宫灯,也被早早地挂在每一道门上。
阿珲骨,从门里一瘸一拐地蹦出来,满脸笑容。
“阿郎,得胜回来喽!”
他这一嗓子,立即就让门口的鞭炮开始震破天的炸响。
大大小小的家仆们,簇拥着,将他带到里院的客厅。
老爹正坐在客厅中,笑呵呵地捋着胡子看着他,红光满面。
“孩儿拜见爹爹,哦,是总管大人。”
阿布说完,不顾老爹阻拦,就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哈哈,快起来,你老爹我还没上任呢!去吧,快去梳洗一下,咱爷俩边吃饭边聊。”
大屋作见儿子一脸风尘,忙叫他先去梳洗,换身衣服再过来。
虽然两人也就大半个月没见,但有好多的话要说。
梳洗一番,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阿布便来到东厢的膳房。
菜已经全部上桌,阿爹早就给儿子的酒杯倒满了酒。
“来,祝贺我阿郎旗开得胜,开创了新局面!”
说着,老爹便端起酒杯,示意儿子干了。
阿布契郎连忙端起酒杯,站起来向老爹一敬,然后仰头喝下。
“老爹,我敬您,祝贺爹爹高升,再展宏图!”
阿布契郎先给大屋作递上倒满的酒杯,然后自己也端起酒杯,喝了。
“阿郎,我知道你们一定能胜,却没想到打得这么顺利。”
“接到朝廷来诏书的消息,我这才刚刚赶回来,”
“刚一进门,就收到你们大获全胜的消息。”
“快说说,你们究竟是怎么打得?来,边吃边说!”
大屋作一边说,一边自己先夹了一口菜吃了。
阿布契郎见老爹已经动筷子了,就开动双手。
一会儿撕个鸡腿,一会儿和老爹干一杯。
“其实,也没有什么精彩曲折的地方。”
“这次,还是灰影的情报工作做的扎实。”
“还有,您老早以前埋下的那颗钉子,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阿布契郎说道。
“噢,你是说那孩子呀,他怎么样?”
“自从他自己悄悄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来见过我。”
“我已经快十年没见过他了!”
大屋作感慨地说。
“我这次也没见到他。爹爹,他是谁呀?”
阿布契郎好奇的问。
“唉,这个事情是个秘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等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你只要记住,他也是我们的亲人,也是一个命苦的人。”
“等将来有一天,他自己愿意来见你的时候,你要好好待他!”
“他的安排,也就你突第齐喆大叔知道,估计已经转交给灰一他们了。”
阿布听了,连连点头,便将心中的疑惑按下。
“对了,我看你们新的军政、民政体系里,怎么没有给你老丈人一个位置?”
大屋作估计对这个问题是思考了好久,于是今天找机会终于问了出来。
“不仅是他,您也没有。我是这么考虑的,您们两人,和我关系实在太过密切了。”
“一方面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位子给您们二老;”
“另一方面,您和突第齐喆老爹,在朝廷中都算挂上号的,太过耀眼。”
“如果,您二位公然在族内的新体系中担任要职,必然会引起朝廷的警觉。”
“那样恐怕就和公然造反差不多。”
“现在就很好,我在族内瞎搞,朝廷知道了,也会以为是小孩子的举动”
“那皇帝知道了,也只是笑笑罢了,毕竟我们只是名义上的附臣。“
“但是,如果您们一旦加入,性质就变了。”
“我们也就少了掩护,行事就再也没有那么方便。”
“很可能,处处都会受到营州大营的警惕。”
大屋作听了,连连点头。
“儿啊,我知道你的志向不小。”
“但一定要记住,在自己的翅膀没大到可以飞起的时候,就不要轻易和大朝廷对抗。”
“再者说了,我们和老杨家,也是多有牵扯,很多时候,还要互相帮衬和照顾才行。”
“老爹,互相帮衬?不是人家单帮衬咱们么?”
阿布契郎诧异的问。
“傻孩子,这人世间的许多事情,也不是固定不变的。”
“某个时候某个情势之下,谁帮衬谁,没有个定数。”
“就像人有幼小的时候,有中年的时候,还有老的时候。”
“每一个阶段,会遇到不同的问题,有的问题很小但办起来却很特殊,有的事情很大但办起来非常简单。”
“小事特殊办的时候,那是需要特殊的人和势。”
“所以,不要看老杨家现在贵为天下之主,有时候他们还真需要求人。”
“哦,老爹,您的观点好新奇啊。”
“不过,您家到底帮他们杨家办过啥事办啥事呀?”
阿布契郎对老爹的说法,很感惊奇。
于是,想仔细挖挖这里面的故事。
“嘿嘿,你小子还想套我的话?”
“其实有些事情,现在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涉及到一些老杨家潜邸旧事,你们这一辈听多了无益。”
“另外,我们也要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塞外小族的身份,少参与那些天朝朝堂的龌龊纷乱。”
老爹大屋作这么说话,显然是有好多过去的密辛,并不愿意让儿子知道。
见此,阿布也就不问了。
他详细地向老爹述说了这次突袭契丹的经过。
“想不到,契丹人现在衰弱成这个样子!”
大屋作对契丹人不堪一击的情况非常吃惊。
“想当年,这契丹人可是南摄北齐、大隋,北震突厥的天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