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衙署城虽然会松一些,但那也是相对于内城而言。
实际上,这衙署城因为是高官密集、全国中枢所在之地,防卫警戒也很严密。
要按照严谨的排兵布阵方法,那就得寻找制高点和险要之地,这样才能埋伏射手达到突然阻拒的作用。
可在衙署城,特别是靠近中里台这个密探四布的地方,想提前找到这样的地方、且不被发现,实在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并且,搞不好还会暴露行动,导致计划败露破产。
所以,留给渊爱索吻施展的空间,就只能是中里台本身了。
而且,这发动的时机也要非常讲究。
大牢,是不可能打进去的。
否则,也就太小看这个特务机构了。
不说牢房深入地下,就是那七道大门,也都必须有高大元的明旨、高俅的信符、高宾的手令才能一一打开。
所以,抢夺囚犯的时机,只能是在胡氏父子等人的槛车,顺利从大牢门洞里出来,才最为合适。
而且,也必须就在中里台到达斩将台的这段时间、这段距离。
然后,外城制造混乱,夺取城门。
自己得手之后,便可以扬长而去。
至于渊自由,这样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对卢,大可放心。
在事情彻底没见分晓之前,高大元还真不敢将他怎么样。
到时候,等自己全国布局的力量,集结王都城,来个“诛奸佞,清君侧”的逼宫大戏,便大事可成。
完美!
说实话,这计划虽看着漏洞百出,像开玩笑。
但是,在现在高句丽内外政治生态之下,却完全具有其可行性。
高句丽对外作战,那是相当的牛。
一城一战,几不可摧!
但是内部争战,依据历史记录,总是代表权贵和部族力量的大对卢,赢得的几率更大。
前一百年前,大对卢和部族大加相互勾结一起,那是想怎么玩高句丽王室就怎么玩。
那时候的国王,就是真正的傀儡。
渊自由的梦想,渊爱索吻的梦想,就是重回以前祖辈们掌控朝局的那个样子。
既然国王的位子可以换,大对卢的位子可以抢,为什么现在不可以重回历史的荣光?
大对卢的位子,可也是渊家从别人手里抢的!
本来,一切计划开展得非常顺利。
但,高俅中途离场,又意外赶到中里台。
这下,就热闹了。
高俅先是质问渊爱索吻为什么私自离场,又出现在中里台。
等发现总盘里多出许多陌生面孔之后,又大声呵斥,为啥出现了这些不明身份的人。
但渊爱索吻是什么人物?
他,是顺奴部正儿八经的部族世子,也是中里台三号人物。
虽然官阶比高俅低,但论势力、江湖地位,那可比一个朝臣的儿子高到不知道什么地步去了。
这一年,中里台是进行了大清洗,原来渊家的势力,也被清除了个干净。
但渊爱索吻的老爹渊大佐,毕竟在生前执掌了中里台二十多年;渊自由,那更是高句丽最大的官——三朝大对卢。
人的名,树的影。
不要说中里台的人,就是整个高句丽的臣民,都要对渊家人礼让三分,忌惮三分。
这,就是高句丽的政治生态。
所以,当渊爱索吻遭到高宾呵斥的时候,他根本不为所动。
并且,他也需要耗时间。
他在等待胡氏父子,被高大元提出牢门的那个时机。
否则,他早就暴起杀人了。
根本不会给高俅任何说话的机会!
只见渊爱索吻搪塞说道,这些人是自家的亲随。
一部分,是爷爷渊自由的护卫和车夫。
一部分人,是自己的,只是进来到总盘门房喝喝茶,休息一下而已。
自己之所以过来,就是觉得那诸加评议大会一点也没意思,所以出来透透气、遛遛号。
这么说,看似说得过去,但其实有着很多破绽。
但高俅也不能将他如何。
毕竟所谓溜号、让亲随在门房喝喝茶、休息一下,也不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于是,高俅喝令这些陌生面孔之人,赶快出去。
中里台,不是茶馆。
渊爱索吻也不啰嗦。
便叫自己的人出了门,就在门口不远的大树下,乘凉歇息。
其实,他的这些随从,大多是乔装成杂役的倭奴国武士、胡氏家族的死士。
自家的随从,只是其中一少部分而已。
于是,这两个中里台的二把手、三把手,就在中里台的议事厅里,不尴不尬的对着干瞪眼。
自然,里面的警戒,也被高宾得以加强。
高大元的提人的命令,终于一声声下传。
不久之后,高大元的明旨、高宾的手令也到了。
渊爱索吻,却以方便为名,选择尿遁。
高逑以为这家伙死心了,便长出一口大气,跟着来使一起进入大牢提人犯。
不一会儿,高俅带着人犯的槛车,一辆辆走出牢门往中里台门口集结。
异变突生!
一名往日和高俅相熟的手下,凑近说有紧急命令送达。
高宾不疑有诈,便让他送过来。
那手下便将手里捧着一个小卷轴递了过来。
高逑便接过打开。
只是他的眼角突然扫见,这家伙的神色不对。
高俅也是间谍场混惯了的人,警觉性非常高。
只觉腹下一阵冷风袭来,暗叫不妙。
说时迟那时快,高俅一个硬生生地吸腹撅臀,手中的卷轴顺势直戳那家伙的面门。
一来一去之间,高宾只觉腹部一疼,使劲往后倒翻而起。
那家伙“哎呦”一声,正被戳中眼睛。
“当啷”一声,他丢掉手中匕首,捂着眼睛滚倒在地。
高俅稳住身形,用手一摸,却是一把殷红的鲜血。
“有人截囚!”
他撕心裂肺的大喝一声。
立即,中里台内便变了天色。
渊爱索吻,他的帮手可不仅仅是他带来的那些杂役,自然还有内应。
只见十几个早就串通好的紫衣军士,早就抽出钢刀,砍向往日里的兄弟。
惨叫声、呼喝声、兵戈相交的声音,如炸雷一样,立时在中里台的大门口响了起来。
恰在这时,门口也一阵呼喊。
只见一个高大的白甲骁将,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那,不是渊爱索吻是谁?
“小孽种,竟然是你!”
“真是狗胆包天,竟敢造反截囚!”
高俅一刀砍死刚才偷袭自己的那家伙,然后接过旁边一个弟兄递过来的束腰,将伤口紧紧的扎住。
“高俅,你助纣为虐、残害忠良的奸贼!”
“我是替天行道,匡扶正义。”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兄弟们,为民除害,抢车救人!”
说完,渊爱索吻身先士卒,便挺着一柄陌刀,冲杀过来。
也不知这家伙怎么搞的,看着是一副文弱的身材,竟然将这巨型陌刀,使得轻描淡写。
“给我杀!”
“凡杀一个乱贼者,赏黄金一百,官升两级!”
“杀!”
高俅强忍剧痛,大声呼喝。
高俅浸淫官场多年,知道在这危难时刻,只有以升官发财刺激,才能调动人心。
于是,两帮人马,开始在中里台的门口,你死我活地对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