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刚好是个休沐日。
一大早,阿布就带着佩瑗儿和高俊,去师父司徒友明家里去做客。
申屠石刚刚从夷州郡回来,还没来得及去工部消差,整个人还显得风尘仆仆的。
见阿布头上架着佩瑗儿,怀里抱着高俊,不由笑着说道:
“少帅,你这是显摆来了?”
“嘿,没办法,我这一着家,这两个就缠着我不放,只好一并带过来了。”
“这不,正好和你儿一行玩一会儿!”
一行,是申徒石和黄妤珞的儿子,一岁半,十分可爱聪明。
不一会儿,只见师傅司徒友明抱着胖乎乎的申徒一行,从花厅那边的后花园走过来。
申屠一行老远看见佩瑗儿,就开始伸出两手,忽闪着喊:
“圆,圆!玩!”
这两个差一岁的小伙伴,关系非常好。
因为佩瑗儿大点,很有了大姐姐的风范,老是带着一行到处乱溜达。
如果跟的人稍微不注意,这两个小人儿说不定会把毛毛虫当甜点吃下去。
阿布将佩瑗儿和李俊放下来,佩瑗儿立马拉着李俊的小手,就跑向站在那儿慢慢挪步的一行。
一岁多的一行,小短腿,会跑了但却跑不快。
“可可,拉着星星的手!去花园看鱼儿!”
佩瑗儿指挥着弟弟,然后姐弟二人一左一右,拉着一行的小手,跑远了。
旁边的黄妤珞一看,忙向阿布福了一礼,笑着问候了阿布这个叔叔一声。
然后,急忙带着一帮侍女追着孩子们走了。
“夫子,您这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嗯,孙神医的药的确见效,今年冬天里咳嗽少多了。”
“只是这腿疼还不见减轻,说是要用热火沙敷,这一时到哪儿去找热火沙?且等等吧!”
“你先等几天,辛迪卧兹他们去西突厥天山脚下探玉矿快回来了,说好的会带些火焰沙回来。”
“申徒师兄的炒沙机,也早就做好了,到时候你和阿珲骨老爹他们,都可以好好治疗一下你们这腿了!”
阿珲骨是粟末有名的武士,是阿布爷爷尼古机时代的粟末大将。
可惜,后来因为跟着老爹大屋作与高句丽作战,伤了腿。
因为无儿无女,哪儿也不去,就做了阿布家的门子,太守府的门子。
“嗯,试试看吧,对了,你们家的阿珲骨老人,下棋可真是有一手啊!”
司徒友明突然说道。
司徒夫子说的棋,可不是围棋,而是象棋。
这时候的象棋,也不是阿布前世说的那种中国象棋,而是已经发展了几百年,到北周武帝宇文邕改革发明之后的二次改革后的古象棋。
阿布有一次见阿珲骨和人在玩下棋,于是好奇去看。
却看得似懂非懂,感觉这象棋既熟悉又陌生。
说是象棋吧,又不像,因为下法根本和前世差异很大。
说不是象棋吧,看棋子、棋盘形制,字符,格局,都差不多。
后来一问,才知道这的确是象棋,被称为北周象戏。
北周象棋,与樗蒲类似,棋盘有代表金、木、水、火、土颜色的五区。
用木块做骰子,然后根据投掷结果,得出棋子移动的方位和步子。
整个棋局逆时钟绕棋盘而行,同这时候许多流行的掷赛游戏一样,棋子可以打掉孤子,让孤子回到原点。
玩这个,具有很强的随机性,所以像博彩一样也很诱人。
阿布这时候正在为如何引导军营、民间减少赌博发愁,见到这东西,不由灵机一动。
于是找到夫子和申徒石,托借楚汉之争,讲了前世大中国象棋的下法和形制。
申徒石是个实干家。
立马找出木工工具,“滋溜滋溜”就给整出来一套大中国象棋棋盘,以及圆形的棋子出来。
然后,司徒夫子根据阿布的描述,用朱砂和黑墨写出了三十二枚棋子。
帅,士,相,马,车,炮,卒。
而另一边,申徒石已经用刻刀,将棋盘的界限经纬,划分得明明白白。
于是阿布一边指导师傅和师兄如何下,一边还将记录棋谱的四字法也讲解了出来。
比如,第一字,表示需要要移动的棋子名字。
第二个字,表示所移棋子所在的位码(均由本方底线从右向左数),红方用汉字,黑方用粟末地新流行的阿拉伯数字。
若同一直线两子同名,则用前、后区分,如“后炮平二”、“后车进7”。
第三字,则表示棋子移动的方向,横用”平“,前用”进“,后用”退“。
第四字,分为两类,直线上进退,表示棋子进退的步数;平走或斜走,表示所到达直线编号。
不想,本就喜好围棋的司徒夫子,立马喜欢上了这种九宫布局、形同朝堂的大中国象棋。
他这只是默念了两遍阿布教的口诀,就开始有模有样地和申徒石下了起来。
“马走日字,象飞田,车走直路,炮翻山。士走斜路护将边,小卒一去不复返。车走直路马踏斜,象飞田字炮打隔,卒子过河了不得。”
自此之后,象棋和围棋,在粟末地日渐兴盛。
特别是象棋,成为了粟末军营指定的比武项目。
冠军,可以加勋、赏赐,等同约架之武冠军。
“要不要来一盘?”
申徒石笑嘻嘻地问道。
阿布虽然是象棋的发明原创者,但象棋的棋力偏弱,像和司徒友明、贾农、突第齐喆等政府大元,早就不是人家对手。
民间旗王,自己家的门子阿珲骨老爹,更是会在棋盘上摁着自己狂扁。
现在人家都要让个一车一马,阿布才能堪堪下个平手。
“师兄,这是找我寻找安慰来了,是不是被夫子老人家的棋力,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阿布揶揄地对着师兄笑道。
“哪里就喘不过气了?”
“这不刚从夷州回来,还没有找人杀几盘呢,我可跟夫子不下,那是纯粹找虐啊!”
申徒石不承认。
“哈哈,你们两个师兄弟,半斤八两,都是臭棋篓子,我才不会和你们再下了,那会拉低我的棋力!”
司徒友明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端着茶杯、茶壶,给开始准备杀起来的两人一人一杯。
然后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旁边看这哥俩对战。
“你看着那边咱们的种子,长得怎样?”
阿布看申徒石架了个当头炮,于是上马看卒,口中问道。
“金鸡纳树的苗都出得很齐,只是橡胶树种子的出苗率似乎不高。今年这批,总共也只有不多的两百五十多颗发芽存活!”
“倒是带土球整株移植的,成活率很高,枝条插扦的次之,种子育苗的,最差。”
“听贾农说,今年派出去的人,重点是设法多运些带土球树苗过来。”
“同时,还要再研究如何储运活性种子和枝条,防止枝条和种子快速发霉和变干,以便大规模种植。”
“那今年回来的人,带着的种子出苗也不行?”
“一样的,比较而言,部分用蜂辣、树腊包裹的,效果最佳。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贾农他们分析认为,问题还是在封腊前种子的消毒、新鲜和湿度上面,这得继续摸索!”
“看来这橡胶树的种子,的确不好运输存放,看着好好地,就是不出苗。”
“不像你说的那个牛油果,还挺能抗造,都干瘪成那样的了,任然能长出苗。”
“可惜,现在都还小,大都没法结果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