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了两日,哗啦啦,东北柳城郡一下子涌入了无数的人。
军人,民夫!
大隋皇帝远征部队的先头部队和辎重部队,三十万人,进入了柳城地界。
而后边,还是连在一起的黑压压庞大队伍,正无边无际、不断地朝大东北涌来。
从进入柳城郡的边界开始,粟末人便开始搭建彩门、广筑凉棚和粥水屋。
这是专门给满脸疲惫劳苦之色的军兵、脚夫、牲口,免费送上的力所能及的供应。
每隔一百里,突第齐喆老爹还会组织当地的牧民,载歌载舞。
他们手持绚烂野花,欢迎大隋王师的到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王师万岁,万万岁!”
“王者无敌,大胜大胜!”
……
而沿路的的横幅上面,更是用大隋魏碑书体,写着一些歌功颂德的标语。
“御驾亲征,威震宇内!”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王师所至,义旗所指,摧枯拉朽!”
“粟末子民喜迎王师!”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万里河东入海,万千仞岳上摩天!”
……
至于彩旗,粟末地人恨不得连女人的红裤衩,都拆开了悬挂在沿途。
老大爱这调调,必须上!
上!上!上!
山花烂漫,景色宜人。
这时节,正是一年当中,粟末地水光山色最好的的时候。
经过老狐狸大屋作和突第齐喆一干人的精心装扮,大军沿途所到之处,欢迎气氛真是棒极了。
花样翻新,标新立异,煞是出彩!
“父皇,你看,这上面写得好有趣!”
由粟末地进贡的特制皇家大马车,也叫龙辇,特别像一座移动的超级豪华大房车。两层的。
巨大宽敞的车厢里,杨吉儿正扶着意气风发、长得挺帅的父皇广。
“王室所向无敌,高句丽屁滚尿流!哈哈哈……”
广皇帝看着一幅幅别出心裁的横幅,读出了杨吉儿所指的那幅上面的文字,不由哈哈大笑。
“说不得,这是子灿哥哥编的!”
“嗯,有可能,没有文采,还很粗俗,倒是很有趣,也说得形象,颇符合那小子的脾性!”
显然,粟末地准备的这些小心思,很得广皇帝的欢心。
这种宣传方式,中原还不多见呢!
即使是自己远巡突厥、吐谷浑等地,也没见当地人这么上心、可心的迎接过。
看来,这大屋作父子忠心可嘉啊!
“父皇,您去前线指挥打仗,还是跟我一起呆在杨柳湖?”
“带兵打仗,怎么能留在后方游玩。”
“并且这是朕第一次亲自挂帅,自然是要呆在前线中军。”
广皇帝回答女儿的问题。
“父皇,到了这东北大地,可不就是到了前线吗?您可以和我、母后在杨柳湖,等胜利的消息不就好了?”
杨吉儿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对广皇帝说道。
广皇帝微微一怔。
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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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如果换做别的什么人,估计广皇帝不仅会勃然大怒,而且会落个丢官下狱的下场。
但面前的,可是宝贝女儿呢。
广皇帝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南阳公主杨绛儿,一个是正阳公主杨吉儿。
南阳公主在十四年年前,嫁给了许国公宇文述之子宇文士及。因为身怀有孕,这次便没有再随驾东征。
现在,广皇帝身边只剩下这一个尚未出嫁的小女儿,可宝贝的紧!
真是万般刚硬,化作绕指柔啊!
“小姑娘家,你不懂啊!”
“父皇我,是为了你皇爷爷的未了夙愿而来。”
“在涿郡,合水令庾曾劝谏朕,征伐可轻松取胜,朕不必亲率大军征讨。且若攻战而不能取胜,恐有损朕威。他说只要朕留在后方,授谋命猛,必速克之。”
“还有那右尚方署监事耿询,也力劝朕不必如此。”
“可是,他们哪里能明白我的心意?”
“朕,拥有四海,高句丽更是我大隋的必有之地。”
“可它,现在成了我杨家两代的最后一块心病!”
“朕要高句丽君臣,啼血跪地,匍匐在朕的脚下,诚服归顺。朕便一了父皇遗愿!”
广皇帝遥望远方,幽幽说道:
“这也是朕下诏,以皇皇国师,行天之威仪,迫俘高句丽宵小的原因。”
“如此劳师远征,朕何尝不知此中风险?”
“只是现在不收拾了高句丽,不仅大屋作父子不得安生,就是我大隋,也会远有遗祸啊!”
说了这么一大通,也不管宝贝女儿懂不懂,广皇帝少有地陷入了沉思。
皇帝的所思所想,常人何能理解?
许多事情,臣僚百姓看来往往简单无比。
可在一个拥有四海的皇帝看来,就完全不是那般样子。
皇帝,是个大怪物,是一个人世间活着的神!
神看万物,万物不是物!
而常人眼中的万物,只是物!
见父皇有些意兴阑珊,乖巧的杨吉儿忙从一个匣子里,抽出一支白色的烟棒,递给广皇帝。
这是阿布特供给皇室的黑牌纸烟。
里面根据孙思邈的研究,加入了薄荷和香精,抽起来非常提神舒坦。
接着,小姑娘又从一个格子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火折子。
她拔开盖子,使劲一吹。
“噗——”
一星红汪汪的火星,立马闪亮了起来,然后又变为一点蓝色的火苗。
“嗯,好!”
广皇帝惬意地放出一口蓝白色的烟雾。
粟末地的小家伙,搞出的这些小玩意,真的是好。
这种黑牌的香烟,制作非常精美,抽起来也很香甜。
不仅嗓子里感觉凉飕飕的,而且嘴唇上也倍感甜蜜。
特别是这种喷云吐雾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天之子,可不就得是这样?
将来有一天,如再能腾云驾雾、翱翔天空,那就更美了!
还有这个叫黑牌打火机的东西,本来在南北朝时的江南一带,早就出现。
以前。就叫火折子。
但这东西到了小家伙手中,就一下子分出来好坏。
最粗糙的火折子,材料简单便宜,全是用粗糙的土制纸卷成。
黑牌打火机,可高档多了。
这过程,阿布契郎还用密折上奏过一个秘方。
第一步,先用了没见过的什么白、红薯蔓茎炮制,再加入了那西域的棉花、东北地的芦苇缨子,一起捶制阴干。
第二步,分别加入硝粉、硫粉、松香粉,樟脑粉等易燃物质;又精选多种名贵香料混入,将所有材料鞣制成纸或绳子。
第四步,将纸或绳子,编制或者卷折成长扁状,塞入紫檀等硬木、或者金银铜制作的小筒匣子中,便做成了打火机。
其实,广皇帝认为应该叫吹火机才对!
这样的火折子,不,黑牌打火机,真的是这个时代引火工具中的高奢品牌。
广皇帝手中,就有十几个不同材质制做外壳的这东西。
他常常把玩在手,在群臣面前可劲地显摆。
据说,一个类似的东西,现在在贵族圈中可以炒买到了好十几贯。
可即使这样,还是供不应求。
他还特意要来裴矩、宇文述、苏威、虞世南以及裴蕴他们的火折子对比,之后便觉得很是满意。
裴矩、宇文述、苏威、虞世南这几个家伙,虽然也用的是黑牌打火机,但在样式、做工上,比自己的可差远了。
只有裴蕴,竟然还用的是火镰,黑牌黄金火镰。
虽然也是精巧奢华,但毕竟是差了一代。
于是,看着这个老臣清廉有加,于是便把自己的藏品中,那支最不起眼的铁梨木麒麟浮雕打火机,赐给了裴蕴。
听说,裴蕴拿到此物,秘不示人,作为了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