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犊子了,大丈夫是可忍孰不……”
嘴中模模糊糊絮叨着,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乙支文德倒不是真的被宇文述和于仲文色眯眯的眼光,给吓晕过去。
而是最近耗神实在有点多。
即得新败,又是调兵又是开会,忙了个底朝天!
这两天,渊爱索吻又把府中的一个美妾,也就是尉支文德当年早就觊觎垂涎的女子,赐给了他。
诸事繁忙,夜夜挞伐,真是劳神劳力,支出有点多了。
今天起得早,早餐也没吃,所以就有些头晕!
低血糖!
缺氧了!
再被两位大人如获至宝、如狼似虎的眼神一吓,他就晕过去了!
晕过去好,倒是省了两位老奸巨猾的老头子的口舌。
将尉支文德安排好,听医官说无恙,便交代儿子于钦明好生看着。
于仲文便回转到前边大帐中来。
“怎样了?”
宇文述还有点紧张,可别真死了。
“无碍!“
“似乎是神思不舒、饮食不调、纵欲过度的缘故!缓缓,喂点参汤丹药就好了!”
于仲文笑着说道。
“啊,看着孔武有力,年轻力壮,原来也是个样子货!这大军当前,还……”
宇文述摸着胡子,感慨地说道。
“是啊,谁说不是呢!可对咱们,却是天大的好事啊!哈哈哈哈……”
“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
这两个老头,相视大笑不止。
他们,实在是太开心了!
皇帝给给的任务,竟然就这样像演戏一样办成了!
既然你尉支文德主动来送死,那就别怪俺老头子不行待客之礼。
尉支文德,和他的几个亲随,被软禁了起来。
尉支文德只身被俘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事,宇文述、于仲文也没有过多保密,只是在字眼上动了点小心思而已。
隋军上下,欢呼一片,士气大振!
原本由于持续缺粮而造成的忐忑军心,开始变得平稳。
但值得注意的是,军中流传的是被俘,而不是投降!
俘获敌军大元帅!
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就是!
这遮天大功劳,可全是自己二人的,谁也夺不走!!!
宇文述和于仲文大笑之中,仿佛看见一波波厚厚的封赏,正在向他们走来。
而发给广皇帝的奏章,也即将很快发出。
“报,刘大人求见!”
还有哪个刘大人?
自然是抚慰使刘士龙!
宇文述和于仲文相视一看,露出一丝苦笑。
来了,分功劳或者夺功劳的人,出现了!
刘士龙是干什么的?
抚慰使!
抚慰使,承诏抚慰,不受大将节制,独使招降、受降之事!
这职责,虽然不在壬午诏书和大辽城下的密旨之中,但也是大军在隋地出发之前,广皇帝当着所有大将军的面,亲授给这些文官出身的抚慰使的。
“刘大人,这么急急忙忙,有何事?”
宇文述假装不知地问。
“宇文大人,于大人,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已经知道了那尉支文德请降来见的事情。”
“人呢?快快请出一见!”
刘士龙也不废话,直接言明其意。
俩老头暗暗吃惊,看来这大营之中是瞒不住什么秘密的。
”刘大人此言差矣!尉支文德的确在咱们营中,但不是请降而来,却是被咱们的斥候误打误撞抓住的,是俘虏,非是请降使者!”
宇文述和于仲文已经商量好了,彼此统一口径,一口咬定尉支文德是俘获而非主动来降。
见宇文述这么说,刘士龙却不为所动。
“两位大人切莫用此言糊弄与我,想那尉支文德乃高句丽大军之主,怎可擅离?”
“我几十万大军不能将之围堵截获,一帮小小的斥候校尉,就能将之生擒之?”
“在下不知兵事,两位大人可否解惑?”
这一问,立马就将两位老将问得哑口无言。
文官的嘴,武将的腿!
“两位大人,咱们现在的情况,想必您二位比我清楚。”
“虽然现在获得了宝贵的补给,然那些毕竟不足以我三十万大军持久作战。”
“议降止战,尽快回师,是上上之计。现在就将尉支文德擒拿,必然会将战事拖久。“
“想来二位将军不会简单地认为,这高句丽大军,离了尉支文德,就会自然溃散投降?”
“没有尉支文德,难道不能有张文德、李文德?”
刘士龙的话,说得句句在理。
但是,放了尉支文德就一定能谈判成功?
宇文述想了想,说道:
“刘大人说得有理,但你能保证放了此僚,就能保证他不是诈降?你就能保证他定是受使议降、且保证成功?”
“宇文大人不必以此话堵我。一切事情尚未进行之时,怎能说定得必然之果?”
“就如我等,来时粮秣充足,谁曾想,这行程还不到一半,咱们的粮草已然告罄!”
“以此推之,那两位大人在临行前,可敢保证粮秣不出问题?”
“故,有些事情不管成不成功,我们都得去尝试,至少现在看来,与高句丽议和、同意其投降,对我们只来说有百利而无任一害!”
……
刘士龙的确太能说!
不一会儿,就将两位老将说得头晕目眩、没法再开口了。
可是,如果同意刘士龙的想法,各位老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沉默了好久,宇文述终于开口了。
“自离辽左,为日已久。吾军缺粮之事,总是大患。无粮,力竭疲敝,难于进战。自筹之粮,终是有限,不可久战。不若,将尉支文德押解主上军前,请主上定夺!”
“正是啊!“
于仲文接过话头,道:
“主上临行之前,就对我二人有口谕密旨,如得高建武、渊爱索吻、乙支文德等,可立执送往御前。”
“如今,就押他去面圣请降事宜,可也。”
这俩老头,终于找到了说服抚慰使的理由和办法。
“什么?口谕?密旨?我为何不知?”
刘士龙吃惊的说道。
“我乃主上钦点的抚慰使,独专招降、受降之事!如此机要,本属我知。”
“然此布置,却要我如何为之?又要我有何之用?”
抚慰使开始有点激动了。
不过他还是展开莲花一般的口舌,继续讲出自己的一番道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