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的小股部队,很多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而那些,正在后方收拢大隋遗撒物资的后勤部队,也多次被袭。
好不容易归拢到一起的战车、弓弩、刀矛斧等武器装备,也会同时消失不见。
成片成片的俘虏,用皮索和铁链串起来,刚刚聚拢在一起,但往往还没来得及登记造册,就被突然的袭击劫走。
而打败的高句丽兵,也成了他们的战利品,健康的、强壮的,带走!
黑旗军,连同一切战利品,很快消失在黑漆漆的莽林沟壑之间。
片甲不留!
原地,只剩下剥得像光猪一样的将领,以及一些在打斗中受伤的高句丽残兵。
黑旗军,这是抢匪啊!
他们这是什么都要,什么也不放过,荤素不忌!
高句丽人也派兵征剿,但队伍大了,人家不出现,找不着。
人少了,反而会成为掠夺的目标。
狡猾如狼,行踪飘渺,战力强悍残忍!
搞到十月底,高句丽军竟然不再敢派小股部队分散出击,每次出行,多以上万的军马收拾旧山河。
花费甚大,效果不佳。
可即便如此,也不见得安全多少。
袭击和抢夺,仍然在不断,似乎他们是吃不饱的饿狼!
寒流来袭,第一场雪终于落下来了。
尉支文德不堪巨大损失,下令各城各军,收缩入城,将野外之地彻底留给了那些豺狼、暴徒。
高句丽社会,也因此渐渐开始脱离纷乱和战争,步入寻常。
石城之外,眼不见心不烦!
这次高隋之战中,高句丽人胜了吗?
这得从谁的角度来看!
公允地站在大隋和高句丽之间看,当然是高句丽人胜了!
因为,广皇帝发起的远征高句丽之战,以损失四十余万人马的代价,无果而败回。
在高句丽广大城人、所有百姓的眼中,更是获得了大胜利!
但是,站在渊爱索吻、尉支文德这等人物角度,如何?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
或许,高句丽也算是输家之一!
为什么呢?
这就得算一算战争的账,战争前后国力涨跌的账!
高句丽通过辽东城之战,损失人马多少?
王都城外离水六十里三世桥之战,损失人马多少?
高惠真,机动部队,三万;城中,能战的城人,两万。
两项相加,共五万。
渊爱索吻丢下的水陆联军,基本上就是二十万人。
还有,尉支文德在引诱隋军深入、围追堵截隋军时的耗损,差不多也近两万。
隋军败亡后,战场上遗留隋军的抵抗、叛乱农民的起义背刺、黑骑军的偷袭等,损失竟然加起来近五万!
五万!
积少成多的五万!
这么算来,高句丽全国军队,比之战前,现在损失了多少?
三十二万!
整整三十二万,触目惊心!
高句丽在去年王都城政变之后,将不到四十万的兵马再行爆兵!
以后扩军到空前的六十五万。
军队看着不少,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呀!
满打满算,现在的高句丽可机动作战之兵,竟然到了可怜的三十三万!
这可是再度爆兵之后的三十三万!
如果,如果大隋广皇帝再来一次,要何如?
届时,高句丽还能爆兵吗?能爆多少?
渊爱索吻和尉支文德等,头大如斗!
目前,高句丽的在籍人口,是七十九万户,人四百一十二万口。
其中,高句丽族三十五万户,两百五十五万人;汉族,二十万户,一百二十多万人;靺鞨族,三万户,十五万人。
其他的,如百济、新罗、室韦、倭奴国、通古斯,及其他各地商人移民,约三十多万人。
高句丽的爆兵比例,六出一。
这,可是连老弱病残孕婴,都算在里面的一个比例。
爆兵可是要有特殊条件的!
男,十六到六十岁之间。
健康,能跑、跳、砍、杀者!
那么现如今,符合这些条件的高句丽男子,还能有多少?
如果再征,就得扩大年龄范围,放宽身体条件!
那么,高句丽还需不需要搞诸如农、林、牧、副、渔?
……
经济收获下降了、少了,用什么来支撑爆兵之后五六十万大军所需物资?
粮秣,被服,军械,战马,车辆,战甲,等等的?
购买吗?
到哪儿去购?
即使有,又得需要多少国库去购?
……
打仗,不仅仅是打人。
打的还是钱粮物资,甚至包括物流!!!
“什么?这么少?”
莫离支渊爱索吻,看着尉支文德交上的战场缴获清单,非常吃惊。
“是啊,目前汇总的数就这么多!”
尉支文德半边屁股搭在胡凳上,小心地对着即将爆发的渊爱索吻。
“本来,隋军就缺乏粮秣,所以这一块的所获,基本为零!”
“战马很多,但全部是突厥大马,根本不适合于我高句丽之地形!”
“还有这战甲,多是半身甲、裙甲,全身甲、马甲等不知为何,大多被黑骑军所夺!”
尉支文德指着战甲缴获数据说道。
“什么?又是黑骑军!”
“中里台、军中斥候,多久了,都到现在还没有查明这帮匪徒到底是谁?来自哪里?”
渊爱索吻气恼地一甩奏本,“嚯”地站起来,脸色铁青。
“大人,这黑骑军来路非常蹊跷,分布极广。”
“三世桥一带出现过,白石山一带也出现过,萨水和鸭绿水附近,也多有目及!”
“只是,这黑骑军战力太强,几乎没有抓住一个活着的战俘。”
“即使偶尔有围困者,这些暴徒竟然会聚拢一团,然后在惊天巨响和火光中,轰然炸裂,全化作……”
“啊!快别说了,恶心,全是这种报告!”
渊爱索吻说着,一边还用白皙的手捂住嘴巴,干呕起来。
自从渊爱索吻在王都城内城城墙之下,被高大元一箭射中下身,痊愈之后他的性情就变得大为不同。
不仅喜怒无常,而且越来越爱干净。
现在说道那些黑骑军匪徒竟然莫名尸解,就感觉太过血腥而腹内开始翻江倒海。
连续喝了好几口黑牌香茶,渊爱索吻才感觉好受些。
“倭国人有消息吗?会不会是他们?”
渊爱索吻压制着心中的恶心,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没有回应,也无法证实。但他们的头,似乎他们更乐意让咱们认为,乱匪是他们的人!”
“奸邪之辈,无出其右。盯紧点,咱们得找机会清理一下那些小岛上的臭鱼烂虾了!”
渊爱索吻用丝巾捂住嘴巴,眼光变得无比阴毒!
“是啊,早该如此了,这些倭奴国人自以为对咱们有恩,现在越发肆无忌惮,似乎想将鸟翅岛和爱马岛据为己有!”
尉支文德不满地说道。
“可恶,真是贪得无厌,我要让他们全部……,尽快,不必翻过年头,我想要干净的白山黑水!”
渊爱索吻恶狠狠地说道。
尉支文德点头。
“军械,那些能攻破大辽城破的大型武器呢?怎么才这么几架?”
“大部分,被隋军抛弃前毁坏了,有一部分也被抢了,也是黑骑军!”
“……黑骑军!”
“……黑骑军!”
……
“不要再给我提这个该死的黑骑军!”
“给我查,给我找,发动各种力量,甚至是再找找倭国人、突厥人!”
“抓住一个,重赏!”
“查明真相,做官!”
……
“我要让他们碎尸万段!”
“翻,翻遍这白山黑水,也要挖出这些可恶的虫子……呕!”
狂怒的渊爱索吻,白皙的脸颊气得赤红。
这不,又呕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