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剿匪大军,不可轻动,否则乱匪南北呼应合流,形成前后不顾之危局。届时,将需要数倍之力克敌,徒增变数。”
“为今之计,兵部可详细筹划用兵之策,先以樊大人、我等为主力迎敌!”
“其他要事,皆需仔细筹划,方可等到主上之令到达。”
“另,需派飞骑传驿,速速知会来护儿将军。”
“按时间计,其所率水路大军还驻于东莱。其领军回援,应该来得及!”
卫玄向杨侑建言道。
杨侑沉吟片刻,似乎是下了决心,说道:
“准!”
“就以卫大人的意思执行。兵部快速制定方略,民部、工部、礼部等,全力协助平叛大军,早日成行!”
既然杨侑拿定了主意,大家就不再争吵,开始紧张而有序地开展各自工作。
阿布仔细地观察着厅堂上的两个人。
谁?
就是正在变幻着脸色的光禄大夫赵元淑,以及兵部侍郎斛斯政。
按照灰影的情报,这两个家伙最近和杨玄感们眉来眼去,多了不少联系。
让这些家伙主导制定大军进击方略,有好吗?
可阿布又能怎么办?
难道上前揪住二人,说你们两个是叛徒、是内奸?
呵呵,谁会信呢?!
况且,这两人都是三品高官,家里的背景可不是一般的厚实。
搞不好,自己这条小命和官帽子,都难保住。
这是大兴,是关陇势力的大本营,可不是东都、不是粟末地!
没有温璇、娥渡丽和一双儿女,自己自然不担心任何来犯的人。
可现在,投鼠忌器啊!
算了,装怂、装傻就好!
只要他们不来危及家人、杨侑,那就静观其变,待机而动。
每一天,都有杨玄感叛乱的不好消息传来。
什么观王杨雄的儿子杨恭道投敌!
什么韩擒虎的儿子韩世谔投敌!
……
仔细数来,竟然有四十余贵族子弟,纷纷亮明身份,前往杨玄感军中。
朝堂哗然,天下纷纷。
这情况,不仅让杨侑等一干留守主事的人心惊肉跳,而且也让旁观的阿布倍感诧异。
这些人,可全是当朝的贵族子弟啊!
有名有姓的,都算是京城衙内群众的一流人物。
最特别的是,有一个算一个,可全是关陇势力的直系子弟啊!
这些人,不应该是广皇帝铁王座下的坚固基石吗?
难道他们不明白,这大隋广皇帝的天下,不就是他们的天下吗?
现在,这些本应是当朝天子最坚固的拥趸们,竟然开始扯旗造反!
这是要另立新王的节奏?!
真是,太搞笑了!
他们给这个世界的大隋搞出了一个天大的冷笑话!
谁会得益?
杨玄感口头上提出了“救民”的旗号,声言“为天下解倒悬之急,救黎元之命耳”!
并叫嚣着要拥立秦王杨浩为主。
呵呵!
得益的是黎民百姓?
是秦王杨浩?
还是以杨玄感为首的关陇子弟、以及他们背后的关陇贵族?
拭目以待!
六月乙巳,礼部尚书杨玄感反于黎阳。
黎阳仓在经济、军事上的战略地位,让他将此做为自己发家起事的据点。
杨玄感与武贲郎将王仲伯、汲郡赞治赵怀义、谋主李密等人谋议,正式开始实施自己的方略。
首先,为了让广皇帝的大军断粮挨饿而使得溃散、迟滞,在他的授意之下,黎阳仓开始不再按时发运大军粮草。
涿郡、怀远、营州、襄平诸城,各运转大仓的粮食日渐不足。
整个陆路远征部队的步伐,不得不开始缓慢下来。
广皇帝大怒,遣特使沿路追查。
一直到黎阳仓,特使严词催逼杨玄感,让其按计划火速发运粮草。
可杨尚书仅用一句话就交代了特使和广皇帝。
“云河之上,颇多反贼劫粮,已派水陆河防大军,全面清剿,未果之前,不敢贸然发运。”
这话,没毛病!
黎阳到涿郡这一段,粮草的安全运输责任,可全部压在杨玄感的身上。
粮秣一旦出了问题,首要的麻烦自然要找在杨玄感头上。
这时候,像翟让的瓦岗匪叛、高土达匪叛、窦建德匪叛、张金称匪叛、杜伏威匪叛等,都在瞄准大运河疯狂地做着各种文章。
特使即使再厉害,在杨玄感的如此理由之下,也无计可施。
其次,为了解决领军心腹大将短缺的问题,杨玄感将弟弟武贲郎将杨玄纵、鹰扬郎将杨万硕,偷偷从东征大军中召唤回来。
还把东都城中另一个弟弟杨玄挺,也秘密招入军中。
这些可靠的亲人,将和其他一帮投奔而来的权贵子弟,率领诸军。
第三,建立了自己的军政两套班子。
杨玄感以李密为军国大相师,谋划军政两路。
任命东光县尉元务本为黎州刺史,赵怀义为卫州刺史,河内郡主簿唐祎为怀州刺史,各自部众接近万人。
此外,他派出使者密信,积极联络周边郡府,共谋大业。
那些平素对广皇帝有怨、或者这天下大局不满的人,开始纷纷投效,或暗通款曲。
甚至是现在的朝堂之中,如光禄大夫赵元淑、兵部侍郎斛斯政等人,也开始秘密苟且。
杨玄感造反的FLAG正式一竖,风云即变。
他老爹杨素的门生故吏、以及平素里与之交好的亲朋好友,开始明目张胆地前来投奔。
这事儿,赶早不赶晚。
早了,就是从龙之功。
晚了,那只能算识时务者!
一时之间,杨玄感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到月末的时候,他的这支造反队伍,很快就发展到四万余。
策划大师、杨玄感的谋主李密,给杨玄感出了上中下三策。
上策,占涿郡,扼榆关,掐断广皇帝回国归路。
中策,占西京,回归关陇势力的老巢关中,与广皇帝形成东西对峙之势,两分天下,徐图大计。
下策,占西京,踞国都,领大义,号天下群雄,共击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