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州城的日子,过得既忙碌又简单。
在这里,阿布刻意暂时将兵部的事情、东宫的事情放在一边,而是专心处理骁果军选拔和训练的事情。
七万余远赴辽东的挑剩乱民,被民部左侍郎韦津带走了。
汾州大营里,阿布成了最高军事长官。
也或许,在这山西、河东地界上,除了李渊之外,阿布也是目前最大的朝官。
杨子灿,阿布契郎,简称阿布。
正四品上,太子少保,兵部右侍郎,骁果军编练特使,白鹭寺玉牌典作!
不要看前面的官职都很显赫,但阿布真正厉害的官职却是最后一个,白鹭寺玉牌典作。
白鹭寺是干什么,不多说。
持牌类别,共分为金、玉、铜、木四种。
持金牌者,如皇帝亲至,并且一般情况下都是用完即收,大隋举国上下也只有裴矩拥有一块长期持有的金牌。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是白鹭寺明面上的最高长官,唯一的存在。
其他人,只能持有后面的三种。
而玉牌,全大隋也就四块,难辛、杀虎、无面、杨子灿,就连裴矩也没有。
而典作这个职务,全名叫典作都将。
表面上,听着就像一个将作监负责兴造的官员。
但实际上,这个源自北魏的官职,是一个身份掩护。
如果典作都将前面加一个“白鹭寺玉牌”名头,这官职的地位和性质就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这,是一个异常高级的秘密职位,寓意修理和维护江山基座的意思。
按照大隋的白鹭寺家规,典作都将直接负责线人、密探的训练、选拔;掌管家规、执行家规、保证白鹭寺的纯洁;可掌内刑、审讯、处决。
阿布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做好广皇帝北巡的敌特控制和匪患监察。
所以,做为皇帝驻跸的所在,汾阳宫及周边一百余里范围内,都受他暗中的掌握。
汾阳宫,皇帝行宫。
表面为避暑娱乐所在,实际上是皇帝北巡时,临时办公的地方。
据文献记载,此宫早在文帝时期就已经开建,直至广皇帝上位中期才完工。
它的修建,既是一种展示皇权至尊的实物象征,又是一种巩固国土的重要手段。
形似草原王朝,会在国土上设建春、夏、秋、冬四宫的价值和意义相同,既有生活价值,又有政治意义。
汾阳宫,就是大隋的北巡之宫,是文皇帝钦点之所。
却是在楼烦郡东北临汾水旁边,即管涔山河源所出之处,旁有天池。
阿布自然是以特使和白鹭寺高官的身份,既叫查探,又叫参观,对深处边境的这处行宫有了全面的认识。
也从军事战略的角度,重新审视这座被世人诟病的行宫。
这边底下人忙着甄别、挑选合格的骁果,那边阿布就已经带着卫队和令符,开始替皇帝打前站,进行明暗考察。
管涔山一带,地理位置相当特殊。
自先秦起,匈奴、鲜卑、突厥、契丹等北方草原游牧民族,觊觎中原之地的温暖湿润和物产丰饶,经常将管涔山一带作为寇边入侵突破口之一。
因为地理的缘故,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欲南下打谷草,必走此地。
楼烦郡的管涔山余脉之楼烦关(宁武关),马邑的偏关(偏头砦、偏头关),雁门郡的雁门塞(后为雁门关),都是这一线最重要的关隘要道。
偏关,因有浊水作为天然屏障,北方骑兵只有在隆冬时节才可踏冰而过。
雁门塞,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虽然骑兵往往难以突破,但却因为太过孤拔而很容易遭到围困。
管涔山,依仗的是旁边的浑河和汾河,但因为皆是季节性河流的缘故,一旦进入枯水期屏障就消失了,所以草原骑兵常在此挥鞭南下,突入口内。
因此相比较而言,管涔山一带发生的战争最为频发,可谓烽火不息、厮杀最烈。
历代王朝,都曾在管涔山一带大修长城,以屏蔽塞内。
同时,各王朝还会屡次走出长城出兵,巡边耀威。
像文皇帝和广皇帝,就曾数次总此处发兵,出塞迎击突厥来犯,大破其众。
管涔山一带的长城,据搜影的勘探清查,已经发现有来自五个朝代的长城。
如战国赵长城,北魏长城,东魏长城,北齐长城,以及文皇帝和广皇帝兴修的隋长城。
要说管涔山一带,气候和风景享誉山西河东之地,的确是非常独特宜人。
这里的森林,覆盖面积很广。
平地山川之间,牧草遍地,禽兽出没,非常适合屯兵和狩猎。
在管涔山山顶,还有一颗天上明珠似的天池,周围环境清雅,气候凉爽,人迹罕至。
说实话,文皇帝和广皇帝,不在此处设立国家级狩猎和避暑胜地,实在是对不起大自然的恩赐。
两位皇帝共建的汾阳宫,规模是相当可观的。
正所谓,因池而筑,环水精建;宫室台榭,殿宇楼阁;金碧辉煌,分外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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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面积,几乎占据了天池湖畔所有的山顶余地。
为了便于通行,从并州(太原)西北的天门山附近,修筑了一条长达三百里的绵延栈道,直通管涔山天池、汾阳宫、长城。
当年广皇帝自五原北巡回来,曾在汾阳行宫大宴群臣,庆祝突厥分化瓦解策略的成功。
那一年,长孙晟分裂突厥的大计全部完成。
那一年,广皇帝北巡塞外,陈兵耀武,受到都拔老爹射匮及所部奚、室韦、契丹等数十个部落酋长的热烈欢迎。
这之间,还发生了一件关于长孙晟让都拔“除香草”的经典故事。
原来,在长孙晟做为特使为广皇帝出塞打前站的时候,发现都拔迎接皇帝的营帐前后,杂草丛生。
于是就想要让射匮可汗亲自动手拔除,表演给各部酋长看,借以宣示大隋天子的高贵威重。
只见他手指帐前的杂草,说道:
“可汗,不一般啊,我知道这草的根,极香!了不得!”
射匮疑惑,于是就拔了一根仔细闻了闻,说:
“上使,您搞错了,这草根一点儿也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