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谁?
就是那些曾经在这片土地上,为了保家卫国、防止外族入侵而挥洒了热血,将生命留在这里的无数将士!
自先秦以降,直至大隋!
特别是本朝的杨爽、高颖、长孙晟、史万岁、杜彦等,以及万千大隋大好男儿!
至于誓师,则是白道之战的重头戏!
阿布需要让所有参战的将士明白,每一个军士是奉命出征,保家卫国,功在千秋,利在自身!
竖立大旗——大隋北路王师是正义之师,奉皇帝之命打败邪恶的突厥敌人!
亮明目的——要断其归路,灭其威风,从他们的身上斩获军功和荣耀!
激发斗志——细数突厥人在定襄、马邑、雁门所做的罪恶,血债血偿!
严明纪律——强调军纪及奖惩制度!
叫响口号——喊出“活捉都拔,耀武阴山,大隋万胜,皇帝万岁”的口号。
一个巨大的口袋,开始围绕白道岭沿线,周密地布设下来。
十万大军,按照鱼俱罗、沈光、王辨、李靖等将的建议,分作前、右、后三部,隐藏于白道岭险要之地,独留左边豁口。
围三阙一!
左边豁口,看是山低草平,但若一直顺着山谷豁口而去,便发现从那里进入十里,便是一个平坦的山谷绝地!
在那里,阿布给都拔准备了一个更加丰厚的礼物!
两日之后,整个战场开始全面静默。
各伏击军队进入预设沟谷,开始消除痕迹、掩藏身形。
只有那些佯装成商旅、牧人、猎户、难民的斥候、灰影们,游荡在大青山白道两端的原野、河谷、密林之间,时时传递和监视着突厥人的身影!
就是那些好不容易从突厥草原赶过来的一波波信使,在经过这漫长白道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这里已经剑拔弩张、危机四伏。
十万人,都没发现!
阿布的军纪,已经严酷到了连鱼俱罗、沈光、王辨、李靖等这些老将都咋舌的地步。
每天都会死人!
白青,更像一架后现代的高空长航时侦察机那般,将自己的身影高高悬挂在这空阔舒朗的北地晴空之上。
她,是天空中的女王。
展开巨大的白色之翼,微微低着头,俯视着这片略显静寂和诡异的大地!
秋日苍翠,秋光肃杀!
野云万里无城郭,孤风几度有青山。
那个叫阿布的家伙,正在一个白道岭偏僻的角落,和他那个叫李靖的干爹下棋!
象棋!
……
“将!”
“悔棋!”
“落子无悔!”
他干爹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鱼俱罗捂着嘴哈哈大笑,然后戛然而止,感觉犯了军纪,慌忙溜着眼睛左右查看,看有没有军监走过!
还好,没有!
鱼俱罗的小心脏,嘣嘣一阵乱跳。
“杨大将军的鞭刑,真的不好受啊!”
……
“北边有急,多地叛乱!”
“牙帐危矣!”
“速返,急!”
……
看着面前的阿史那朵颜,还有手中的信,都拔一阵恍惚。
这冻得哆哆嗦嗦、面容浮肿的乞丐,还是自己可敦那个飞扬跋扈的闫洪达(官名)吗?
真的假的?
自己一离开,大草原上就全乱了?
天神教公开反对自己?
契骨人宣布脱离?
白烟炮等无数马匪重现?
连瘟疫和天灾也出现了?
真的假的?
不觉之间,自己就已经吃了败仗、损失惨重?
这大隋北路军队,竟然全歼了自己强大无比的三万虎师?
还有近六万的豹师、鹰师?
这是哪路神仙,用仙气和法力吹灭的?
那可是近三万身经百战的突厥虎师和六万精锐战士,不是九万头猪啊!
怪不得!
这马邑一路的消息,竟然数起来已经断了近……
等自己亲弟弟迟吉奢的啼血书信,被大隋北路大军找人送入都拔手中的时候,都拔不得不相信自己吃了大亏!
栽了,得认!
而自己的盟友云门鬼谷的绝密情报,也终于到达的时候,都拔就真的确认了突厥内部危在旦夕的事实!
无限憾恨却不能高歌而去,都拔简直要咬碎钢牙。
可有什么办法?
眼看自己不仅要被勤王的各路大军咬住,而且自己的老巢都要不保,还能侯在这儿等广皇帝自个儿跑出来?!
“这鸟天!什么神!”
都拔狠狠地咒骂着。
那露出的两颗大门牙,金黄金黄的,格外耀眼!
“撤!回援九十九泉!”
“呸!广二,让你多逍遥几日!”
望着依然高高飘扬在雁门城头上的那面大隋日月星团龙大旗,都拔无限遗憾地吐了一口唾沫。
云梦鬼谷的大头目鬼孟,在苦苦劝说都拔无果之后,气得一阵哆嗦。
努一努,萝卜变香蕉!
就差那么一点点啊,眼看着这城就破了哇!
没看见这城头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越来越没有了精气神?
……
可现在,都拔说了算!
因为军权,掌握在他的手中!
又失算了!
以鬼孟为首的云梦鬼谷的一干精英,对那个破坏生擒广皇帝、推倒大隋江山的绝佳机会的罪魁祸首,恨之入骨!
杨子灿,开始渐渐进入云梦鬼谷的关注视野!
就在都拔收到家乡来信的前两天中午,饥肠辘辘的君臣正在雁门郡守府的中堂之中议事。
城中缺粮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官兵中的大多数人,一天只能领到一个馒头和一碗清水。
城中,已经有零星饿死人的报告。
真的假的,多还是少,有待考证。
不过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用突厥人进攻,这城就因为无力防守而自动告破。
广皇帝面容枯槁,病容幽深。
压抑、绝望的气息,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萦绕不散。
“陛下,还是得多吃点啊,保重龙体要紧啊!”
虞世基担心的地看着广皇帝的样子说道。
其他重臣,也满目愁绪。
“众卿放心,朕知道自己的身体,无碍的。”
“只是如今雁门城且已如此艰难,那在崞县的阿孩他们却比这儿更难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