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还是新搭建的,粗糙的很!
上下,原先是土台阶,早就坍塌的不成样子了;现在,就用结实的木架梯楼。
将军府,居中而筑,但也没有内城、外城的重重护卫,只是为了让从南门和北门进来的人,一眼就能看见大将军府的所在,办公方便!
这样的格局,风水上是不是有特别讲究,阿布不甚了了,也没兴趣。
一箭穿心主不利?不利就不利吧!
没精力没时间去再搞圈城那套,没实际价值!
白道城有五口井,东西南北中,中间的一口就在将军府,其余的都在四角中心。
所以,这白道旧城的街区规划是以将军府为中心,分作四区,东南区、西南区、西北区、东北区。
旧城内,有五纵五横共十条街,
东南区是仓储区,一部分粮食、药材、木炭、柴火、布匹等放在这儿;东北区是办公区和府库区,军中各机构的中枢、府装文书档案,库装金帛财货、部分武器等,都在这儿。
西北角,是关帝庙和城内宿卫的军营。
关帝庙,坐北朝南,修得简陋,但香火旺盛。平时也是大家开大会、重要官员们看大戏、聚餐的地方。
西南角,是重要将领的宿处,像鱼俱罗、王辨、沈光等,都在此都有一处大小不一、但相当暖和结实的土木结构房子。
鱼俱罗的小院,是这白道旧城中第二大的宅子,当然最大的是将军府。
有宅子的好处,那就是自由!
只要下值回宅,就可以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吃喝拉撒睡,自成一统。
今天晚上,鱼俱罗邀请军中不当值的一些主要将领,到自己的小宅中庆生,为此阿布特批军中的火头营派出四五个人来操持。
这不,还把自己老家来的厨子大斧子,派过去帮厨。
大斧子,原来是粟末地的一个屠夫,本来的名字已经没人知道了。
十一二岁,就开始接过祖传的手艺当了宰杀匠,擅使一把像斧头一样的刀。
后来,跟了大屋作抗击高句丽人的挑衅,不打仗的时候就给大屋作做饭。
这家伙很有做庖子的天赋,做的家乡菜那可叫地道,算是粟末地屠夫中最厉害最有名的庖厨。
阿布契郎在陀太峪归葬的时候,这大斧子也很舍不得自幼看着长大的熊孩子,就也跟去了。
不想这阿布契郎竟然神奇地活了,不仅活了还带着大家闯出了大天地。
阿布是个好吃的,还突然有了如何做可口饭菜的奇思妙想,于是这大斧子就铁了心专门跟着阿布,一边学做菜一边跟着他到处瞎跑。
大斧子,阿布的专用厨子,也只为阿布做饭,当然许多时候都是担任阿布的帮厨。
阿布,也很喜欢做饭,因此两人之间很有共同语言。
在阿布传帮带之下,大斧子不仅得到了他的真传,而且还知道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做饭文化和理论知识。
比如,知道了大中华历史上有名的厨师,有夏商的伊尹、春秋齐国的易牙、春秋吴国的太和公、当朝的詹王等。
再比如,研读了许多能看到的做饭菜方面的书籍,有西汉淮南王刘安的《内书》(《淮南子》)、南北朝《食珍录》、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大隋朝的《宫廷御膳食录》等。
甚至是灰影搜集来的两河流域(美索不达米亚)泥版楔形文《二十五道美食计》,在找胡人翻译之后,进行了学习和揣摩。
这几年,伴随着粟末地从世界各地引入的食材、香料、做饭记录的丰富,大斧子现在可以说是当今世界最会做菜的屠夫,懂的会的可全是世界菜!
今天的天色阴沉沉的,感觉是大雪到来的样子。
前几天,虽然落过几场雪,但都不大,几乎连脚面都埋不住。
倒也没妨碍到去大青山深处干活儿的“搜粮”队方便。
营中的越来越多的肉食,多是要赶着河水还没冻上之前,洗剥干净,腊上、熏上,然后要妥当放好,得防鼠、防虫、防霉!
即使是那些下水,也不能浪费了。
用盐、矾、酢(醋)反复翻洗,然后做血肠、肉肠,或者编成麻花辫子悬挂风腊,这些都是东北地最常用的时新食材!
也是大斧子的最爱!
土默川和大青山上的草场比较茂盛,也因为地形的缘故,只要不是白灾,雪层很难盖住干草尖。
所以把牛羊马放开去原野上吃草,暂时还不会担心草料的问题。
但是如果遇上意外的战事,这精饲料就有点不足了。
希望陈棱将军能带来好消息,把大军的粮草、特别是精料能够彻底解决!
或者,皇帝班师的诏书下来,大部分人回去那也行啊!
……
阿布心中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穿过中心街口,朝西南角的鱼俱罗家走去。
胡图鲁和好些个近卫,也前后跟着,一刻也不曾放松。
来到街口,得到消息的鱼俱罗领着众位将官,早早地就在门口处迎了过来。
杨子灿这人也没架子,老远就向鱼俱罗等人抱拳行礼,而迎接的人自然不能托大。
文官们纷纷恭敬地行叉手礼,武官们则豪迈端正地行抱拳回礼。
阿布大步流星地向众人主动靠近,嘴中喊道:
“鱼大人,春秋不老啊!”
“诸位大人,久等了!”
“大将军,请!”
……
杨子灿在众人的簇拥中,和鱼俱罗携手走进小院。
虽然天气冷,但小院子里也支起了遮风的牛皮帐,只是在正中间搭篝火的地方露出天眼。
“大将军,屋里暖和,里面请!”
鱼俱罗客气地说道。
“别了,咱们都是粗汉子,就在这院子里喝酒吃肉,为你老鱼祝寿,我看挺好!”
“再说了,兄弟们都在一起看得见,说话热闹方便些!”
说完,便拉着鱼俱罗一起,在东首的主座左手边坐下,让鱼俱罗坐了寿星主座。
见这大将军实在,鱼俱罗也就在谦让中坐下,其他将官也各自找位子坐了下来。
见大家并没有严格按照官位秩序坐下,阿布便很是满意。
这是阿布在军中施行的一条不成文规定,凡是非正式场合,禁止耍官威、找排场。
当然,毕竟是军营,所以上下尊卑还是要的,比如行礼、敬语、服从等。
但在私人场合,阿布还是希望大家尽量放得开些,这样有利于一个军中的兄弟之间,拉近彼此的关系。
生死袍泽,可不仅仅是将密切关系建立在战场上,而且也要渗透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很显然,虽然是在这地处偏远的北地军营之中,但鱼俱罗也对自己的五十整寿很是在意。
他的亲兵们,也对这里布置了一番。
军营中的房子小,没法修建高堂大厅,于是乎就在正北的一面搭建了一个木架高壁的寿堂。
寿堂之上,悬挂着杨子灿前几日为其题写的一个篆书寿字,用的纸是粟末地的红面硬黄,很是应景。
至于寿彩,受条件限制,就没有了。
但是,也不知道这老鱼的亲兵,从哪儿还搞来了一对大型的寿烛,早早地点上,明晃晃的。
大华夏之民,特别是中原汉地的人,大多不重来生,而是执着于当世。
孔子曰过,天地之性,人为贵。
而道教也云,天大,地大,生大。
所以,不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只要父母亲不在了,就可以自己或小一辈张罗着为其过个整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