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建都,总算是完成了!
文皇帝总算了却了这一伟大梦想和执念!
然后,高高兴兴地带领群臣,进驻宽敞明亮、豪华舒适、风水极佳的大兴城。
城美,宫美,景色美!
人也美,笑颜如花,心情舒畅,大国风仪!
但这美是美了,也也遗留下了一个严重的后遗症。
或者,这也是千古一帝文皇帝故意而为之。
什么?
种草!
对,这一次,文皇帝就是那个种草的人。
这个草,就是那个梦谶!
何解?
洪水,淹没了都城。
有心人,就会认为那洪水,便是最终导致隋亡的祸根。
谁是有心人呢?
不多,但肯定有几个,这其中就包括坚定贯彻他老子打击门阀、削弱传统势力的广皇帝。
这棵草,有毒,很致命,该用的时候就会自然长出獠牙。
关陇势力,山东势力,江南财阀,就是可以被这棵毒草上的獠牙咬到的对象。
现在,李穆家族倒下了!
虽然表面看,这是另外一颗关于“李”字头的毒草所致,可广皇帝心里可清楚得很。
真正的最大毒草,是父皇种下的那棵“洪”字头的大毒草!
洪者,洚水也,从水共声。
《水经注》曰,洪井飞流,悬注无底。
李穆家族中,李浑,其名带“水”;李敏,小字儿叫“洪儿”。
李弼家族中,李密,一字玄邃,一字法主。
李虎家族中,李渊。
“洪井飞流,悬注无底”,其名曰渊,其名曰邃,其名曰法,其名曰浑,其名曰洪……
冷飕飕啊!
大中华的文字,真的很神奇。
神奇到,能拷问“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的地步!
所以,对上者来说,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牵强附会,如何不能!
但是明堂上神秘叵测的帝王心思,这偏殿中静立的几个人中,又有哪一个能准确的猜出呢?
宇文述?不能。
苏威?不能。
虞世南?不能。
裴蕴?不能。
裴矩?不能。
萧瑀?不能。
封德彝?不能。
恐怕,只能有一个人。
对,就是那个穿越者!
那个现在一副正道貌岸然、恭谦守礼、却又年轻得要命的,卫王杨子灿!
“蒲山公家的那个叫李密的,逃到哪儿去了?”
还是广皇帝打破了这种可怕的沉默。
众人一惊,立即意识到到了皇帝的指向。
显然,自从把杨玄感的叛乱剿灭之后,这个蒲山公家的家主,就被皇帝记住了。
他,是目前少数几个还没有被正法的该案首脑之一。
唉,不是朝廷的人无能,实在是这家伙太狡猾啊!
裴矩左看右看,见没人主动应话,便知道这下躲不过去了。
侦查,是他的专职之一!
于是,这位密探头子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李密此僚,当初枭贼破败,本已被擒之。”
枭贼,就是杨玄感。
“不想,押解至邺城附近,解差使者疏忽,致其七人凿通墙壁逃跑,不知所踪!”
“那些玩忽职守者,已经依律斩首、发配!”
“内候官及各地郡州县,皆发了海捕文书。”
“未几,淮阳太守赵他因其反诗,发现了密贼的踪迹,进而追捕,可惜被他其早逃!”
“又后,其妹夫雍丘县令丘君明之侄丘怀义,举密贼藏身其叔家中,内候官获知火速前往捉拿,可是仍然被其逃脱,丘君明家诛。”
“密贼,听说,听说已经逃至滑州瓦岗反贼之中,或为酋首之一。”
这话说完,裴矩的脸上,汩汩地往下冒出冷汗。
没办法!
没结果,就说过程;没过程;就说细节和原理;什么啥也不知道,就说……
这,是臣子向皇上汇报的惯用手段。
广皇帝的目光,很让人陌生。
森然,冷漠,严厉,恐惧,失望,消沉,绝望……
像个老翁,形削立骨,布满死气!
以前的广皇帝,自信,热情,大气,神采飞扬,俾睨四顾……
让人如沐春风,信心百倍!
消瘦的广皇帝,虚弱的广皇帝,冷漠的广皇帝,更让人心生敬畏。
“逃脱!”
“不知所踪!”
“又或为酋首!”
“呵呵……众位爱卿,小小一个蒲山公失势的小儿,就让我大隋堂堂郡县令尉、内候官,鸡飞狗跳、手足无措!”
“最后,还能让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匪窝,做大!”
“啪!”
广皇帝一拍旁边的扶手。
“是何道理?”
广皇帝的声音,忽然升高了八度。
尖厉、突兀、愤怒,一下子就穿透了偏殿的整个空间。
正在低头闭目养神的杨子灿悚然一惊,顿时清醒了不少。
其他人,赫然动容。
“张须陀、周法尚那边如何了?”
广皇帝将严厉的目光,投向了左卫大将军宇文述,以及左仆射苏威,还有一旁的兵部左侍郎杨子灿。
之所以问宇文述和苏威,因为这两人一武一文,是大隋重臣中的最关键人物。
宇文述,大隋军事大臣之第一人,负有军略全盘之责。
苏威,大隋政事大臣之第一人,虽尚书省之左仆射,但行的是尚书令之权,负有军政两道总盘之责。
而杨子灿,则是赶上了。
兵部尚书杨义臣,没能参加这个小会。
而他和萧瑀二人,之所以在此,全都是借了宗室大臣的光。
算是,打酱油的!
按照小朝的规置,他们俩权是给广皇帝壮声色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