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附庸之族?
附庸之族,是相比那些已经立国的小国而言的独立部族势力。
虽然不是国,但在归附大隋之前,有地盘,有人口,也有自己的独立的酋长或部落首领组织体系。
虽是部族,形同小国。
且这些部族,往往处在尊主国大隋势力和版图的极边缘地带。
他们的存在,是帝国偏远边疆地区安全的缓冲和屏障,既重要又不好直接管理。
重点是,它们归附尊主国之后,依律拥有一定经济和军事上的自治权。
可在法律和外交上,附庸部族要受宗主国大隋较大程度上的约束。
并且在每一年,他们都要向尊主国交纳岁贡,也就是保护费,以示忠诚。
只是实际操作上,宗主国每次赐给他们的财物,往往比那点子保护费要要丰厚上几百倍。
粟末部,倒是个很特别的例外,总让大隋保持赚大钱、入多的状态!
为啥?
因为他上贡给大隋朝廷的保护费,大都是货真价实的硬通货。
其余部分,也是平价交易。
啥啊?
铜,大量的铜!
铜是啥?
它,是帝国货币、礼器的最重要原料!
此外,像粟末部这样的附庸之族,所处的地理位置,也实在特殊。
它,夹在大隋与高句丽之间。
它,夹在东突厥与高句丽之间。
它,夹在契丹、室韦、奚国、霫族、大隋、高句丽之间!
它,就在北路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末端,营州。
它,还是战斗民族、铜铁之源!
它,还始终拥有心向中原的传统,有半农半牧半商的经济,是东北边陲重要的藩篱……
一句话,粟末部,在大隋帝国皇帝心中的地位,相当特殊!
不同于藩属国族,不同于附属国族,地位超然!
粟末部,成了大隋朝为边远各民族羁縻政策树立的一个典范、一面旗帜!
他们家的生意,不受杨继勇、杨子灿朝官高低的身份限制。
人家,自带官员经商的特别通行证!
关于隋通船运的份子构成,李秀宁是知道的。
这些权贵之间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在上流圈层中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大家不都是合伙人嘛?
哪有屁的秘密!
李秀宁还知道大多数人不知道的秘密,比如早先的隋通钱柜。
李秀宁家里,包括整个家族,也都有多处邸店和柜坊。
邸店,有点像商业综合体。
里面,可以货物存放,也可以进行沽卖,甚至还可以在此吃饭就餐。
不过他服务的主要对象,是南来北往的商人。
是商务专对综合体!
它是如何产生的?
杂乱无章的货币,终于被隋文帝用新五铢给统一了。
不过,铜钱和绢帛这样的货币,其体积和重量都相当可观。
这让商业大潮中走南闯北的商人们,倍觉携带如此货币的不便性。
有聪明的商人,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他建立了可以存储货币和物品的邸店,以“中间商”的身份开始赚差价。
商人们买卖达成后的货币交割,都会到邸店来进行。
邸店这个商业综合体中的柜坊,便是专门负责这种交割业务的店中店。
如果没有杨子灿家的隋通钱柜,估计柜坊会一直是店中店。
可杨子灿家,就干了一件非常大胆而轰动的大事。
啥?
升格!
将自家邸店中的柜坊,专辟坊铺,独立成店,专事铜钱、绢帛等货币的存储、接待、交割等事。
再后来,不知用何等手段,说动皇后,又拉来一些掌家家的贵妇,成立隋通钱柜。
挂牌之后,人们发现在这钱柜之中,业务还挺多。
有传统业务,比如货币、贵重物品的存放和交割。
又有新兴业务,可以存储和借贷。
新奇的是,存储不仅不交钱,而且还给存钱的人送钱。
真是千古未有!
至于借贷,更是简单而低利。
只要能获得市场官人作证、贤达商人担保,就可以借贷。
当然,如果数额巨大,就需要抵押和质押。
此外,还有什么新奇的保险业务,信托业务,等等。
这个隋通钱柜,最大的优势是皇家背景,所以也顺理成章地引入了官府的信用保障。
存,储,借,贷,其所有流程,都加入了郡府州县相关主管部门的参与——政府开具的证明。
存储,有息!
给钱!
借贷,利薄!
常人家收利四成,这一家仅仅要三成,商量一下还能到两成半!
八扎嗨!
隋通钱柜一开,便如散花,很快在全国一百九十个郡开花。
商人们简直疯了,趋之若鹜。
当然,这家的业务非常严谨,凡事必须要当地官府开具文书,进出都要,似乎有点麻烦!
这也让那些小本经营者、灰色商人们,退避三舍。
总算让其他的柜坊,不致因为生意淡泊而开不下去倒闭。
其实,怕麻烦的商人,毕竟总是有一些的,这让那些有柜坊生意的“头头脑脑”们不至于咬牙切齿。
他们尽管眼红,但也还算能接受,毕竟也不是谁能干、敢干和皇家官府挂钩的生意。
据说,杨子灿骁果卫的粮饷、布帛等,都是通过隋通钱柜来交割。
这受到了远在异地的骁果卫家属们,大加欢迎和拥护。
善政!
下一步,听说政事堂正在讨论,要不要将官员的俸禄也直接交给隋通钱柜来交割!
真牛!
李秀宁每每思考这事,就感觉心内叹服。
能想到和设计如此生意的人,真为天人也!
粟末地的能人,还真不少啊。
可她突然一想到这里面,还是有个叫杨子灿的家伙,就又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这大隋的许多好事,总是莫名其妙地能和这家伙牵扯在一起?
吃,穿,住,用,行……
真是,奇哉怪也!
臭虫!
在李秀宁的意识中,凡是能让大隋好的,就是敌人,就是臭虫,就是邪恶的存在!
她不想理会某人,奈何某人似乎总是挡着道!
现在看来,这杨子灿真还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他吊儿郎当的样,嬉皮笑脸的样,唯唯诺诺的样,好色贪财的样……很可能都是装的!
“自己,会不会被他的表演,给骗了?”
李秀宁默默地问着自己。
单是在这条船队人员的迷雾之中,自己都已经发现,到处都闪烁着那个奸贼的灼灼贼光。
“干净,整洁,难道都源自他?”
李秀宁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回忆着自己和杨子灿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
青儿和雪儿,开始各忙各的。
青儿,整理刚才因爆响气浪而震乱的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