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趟下来,竟然凭着自己的名望和嘴皮子,又将部队扩大到了两万余人。
一半陆军,一半水军,大有走向多兵种合成部队的架势!
在某些人的巧妙安排下,他们不仅搞到了武器,还弄到了足够的粮食……
毕竟,要利用人家,就不能逼死他,更何况里面有……
这一日,他们沿着浊水,进入豆子航河道,西北望高鸡泊……
李密的西进大计,算是遇到了巨大挫折!
但是早就经历过无数社会毒打和挫折的李法主,看着拥立在周围的诸多兄弟,豪情重新万丈!
“有众兄弟傍身,东山再起,未来可期!”
是啊,自己虽然失去了瓦岗寨根据地和几十万大军,但比起自己孑然一身初入瓦岗,现在身边至少还有两万余精壮的生死兄弟!
面对着豆子岗的河道、树林、野村、飞鸭,以及满天浮云,李密不由得诗性大发。
于是,他站立船头,沉声吟道:
“金风荡初节,玉露凋晚林。此夕穷涂士,郁陶伤寸心。野平葭苇合,村荒藜藿深。
眺听良多感,徙倚独沾襟。沾襟何所为,怅然怀古意。秦俗犹未平,汉道将何冀。
樊哙市井徒,萧何刀笔吏。一朝时运会,千古传名谥。寄言世上雄,虚生真可愧。”
……
群豪听了,既是懵逼,又是羡慕。
李法主,真乃高人大才也!
“蒲公,前面有不明船支挡住去路!”
李君羡,伴随前军船首领刘燕匕,搭乘小舟赶了过来。
“哦,是官是民?”
李密一惊,连忙细问。
“不像是官船,岸上河中,全是破烂杂军,少战马,无战船,似是道上的人!”
“道上之人?走,且随我去看看!”
于是,李密、殇等人,搭上行船向前赶去。
等到河湾窄处,便见一彪人马堵住河道。
两岸上,也是散乱不整的“兵卒”!
说是“兵卒”,因为这些衣衫褴褛的人,手中拿的是长短不齐、各式各样的武器。
有长矛、大刀,也有短棍、猎弓。
但观其面色军容,甚是不整,很是憔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谁是将军?请出来说话!”
殇站在船头,高大威武,自有一股凌然之气。
却见人群分开,从当中走出一个彪形大汉,还比较年轻英武。
“呔!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我燕王领地?”
“燕王?可是格谦格大首领?”
殇自然是在路上,早就知道了豆子航现在谁在当家。
燕王,正是格谦自封的称号。
“正是我家大王!”
“既然知道了,就请赶快掉了尔等船头,回你们的老家去!”
“否则,小心狗命!”
那人怒声喝道。
显然,对面这些人马,也看出来这支突然闯进来的船队,并不是能随意欺负的善茬。
否则,以他们的脾性,早就围上来堵住前后,开始抢了。
说实话,现在的世道,敢于率众在这个时候进入豆子航,除了官军,也就再也没什么人了!
别说商船,就是那些打渔的,也早已经被义军扫荡得差不多了!
这些闯入者,却不像官军,倒像抢地盘的同行!
“在下瓦岗殇 ,这是我家大元帅蒲山公李密法主!”
“我等此来,只为拜访你家燕王,敬请通告一声!”
“哦!失敬,在下燕王麾下高开道!”
这位年轻汉子一听殇的言语,不由身形一震。
忙收敛桀骜之态,抱拳行礼,自报家门。
高开道,世代煮盐为业。
少年时,矫捷勇悍,跑起来健步如飞,能追得上狂奔的马。
近年,山东一带灾荒连年,农业歉收,赋役繁重,煮盐业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河间人格谦在豆子岗造反后,高开道于是只身投奔义军。
起初,高开道无依无靠,也没有自己的势力,所以并不被燕王格谦看重。
机会,来自一次大隋官军的突袭。
格谦遭到隋兵的群围,而他的手下亲兵都被冲散打残,一时根本来不及救援。
眼看格谦就要被捕,这是候高开道奋力杀出,只身救出重伤将擒的格谦。
自此,高开道开始发迹。
他被格谦任命为手下一员统军大将,并视之为心腹。
可以独领一军的高开道,开始了自己的传奇军伍的跌宕生涯。
现在,官军将视线放在势力更大的西北部高鸡泊窦建德,所以豆子航便多些清闲。
可是十万人的嘴,真是能吃掉好几座大粮仓。
饥荒,已经严重威胁着豆子航的燕王义军。
这不,高开道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替十万大军找粮,顺便为义军搜人扩军!
人数,也是这个时代能保证不被官军打掉、不被同行吃掉的根本保证!
“原来是高将军,失敬!”
“这是我家元帅送给燕王的见面礼,请高将军代为转交!”
殇说完,将手一挥。
十数艘装得满满当当的沙船,便从船队中分出,慢慢靠近高开道。
等那些船靠近,高开道命人查看。
原来,全是宝贝!
一袋袋麦子、稻谷和高粱,十分诱人!
高开道大喜!
这些粮食,对于一个十万数的大军来说,量并不多。
但是,在当今这个年月,实在算是雪中送炭了!
官军封锁、齐鲁大地歉收、粮食短缺,已经让义军的粮秣非常困难。
有了这些粮食,至少能保证大家暂时有了填饱肚子的嚼谷!
这他娘的绝对比什么金银财宝、美女武器,贵重多了!
高开道双手小心地捧着粮食,舍不得松手。
这些白花花的稻米,可是最上等的精米,并非是没有去掉壳的谷子。
高开道都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吃到过香喷喷的大白米饭了!
口水,不争气地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啊呀,蒲山公高义,如此大礼,高某万分感谢!”
“诸位且等,高某这就去禀明燕王,定当扫榻以待!”
说完,高开道抱拳施礼,带着那些粮食,兴冲冲地就远去了。
但是在那河道之上,仍然是重兵把守,不见有丝毫的松懈大意。
“观之,何如?”
李密捋着自己短小的胡子,不动神色地问一旁的殇和郑颋等人。
现在,殇算是李密帐下的次元帅,而郑颋和房彦藻分别担任李密蒲山公军的左右长史。
房彦藻撤退时扭了脚,还在中军船中休养着。
而右长史郑颋,也算是李密的副秘书长,紧密陪伴左右,出谋划策。
“蒲公,这些人看着声势汹汹,但观其气色,便知有饥馑疲困之态,战力堪忧!”
郑颋,现在也算是一名有丰富行军经验的老手,只是看看便能知道对面的义军有问题。
“半个时辰,两千人殇骑步兵,末将就可将这些拦截之敌,全部歼之!”
殇面无表情,吐口说道。
他只是大概估算了一下对方的人数,便将自己的信心表露无疑。
呵呵,牛逼!
人家陆上水上,也是有近一万的人马呢!
你当人家,是土鸡木狗?
“嗯,且不急,先礼后兵,静观其变!”
李密微笑着说道。
“诺!我会吩咐下去,早做准备。这格谦识相还好,不识相……嘿嘿!”
殇阴恻恻地说道。
那张阴柔的帅脸上,闪过一片凶狠残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