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大使,我给您讲一段中原先秦之时的典故,想来大家都是熟悉的。”
“当初,韩国使臣希望秦国出兵支援,秦宣太后芈八子说过一段经典之语。”
“妾事先王也,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疲也;尽置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
“啥意思是呢?”
刀疤脸故意停顿一下,看看李二,又看看刘文静,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李秀宁带着面帘,但仍然掩不住绝美的面庞上。
李秀宁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由自主地脸便红了。
她的目光,开始躲闪,最后竟然勾下了头,死死地看着面前桌子上的白瓷茶杯。
只听古思恩说道:
“这话的意思,是这样的。”
“我芈八子伺候先王的时候,他把大腿压在我身上,我觉得很重很累!”
“但是,他把整个庞大的身体,压在我娇小的身上时,我反而一点儿也不觉得重。“
“为什么呢?”
“因为,他那样使劲,那样纵横驰骋,可我觉得无比舒服!”
刀疤脸说得如此露骨,男人们还罢了,但是在座的几个女性,就有点受不了了。
李秀宁,徐昭燕,以及天神宫明眸萨吉的特使阿史那卓雅,立即都羞红了脸。
李秀宁和徐昭燕,自是对这段着名的历史典故,耳熟能详。
所以虽然难堪,但还能支持得住。
可对于尚未经人事,一直担当着天神教准圣女的阿史那卓雅,这可是第一次听闻如此故事。
这样的话,这样的人,实在太令人惊骇、太让人羞耻了!
一个太后,怎么能当着外国使臣的面,说这么恬不知耻的话呢?
只是纯洁简单的她,怎么会理解政治面前,权力高峰的女人和男人,已经不是人——普通意义上的人!
李二、刘文静、李秀宁、徐娘子,以及站立身后的温大雅,却是心里明白得像镜子。
突厥人的这番话,无疑是借宣太后的典故,表明协助李家造反,这点好处是万万不够的!
“李二大使,如果贵方还是以这样的姿态商议此事,咱们就不要谈了!”
“我们突厥人有句话,饿了的时候,旁边不要放酒肉!”
“如果,我是说如果,李家有合作的诚意,那就一次就亮出来,不要试探我大突厥的耐心!”
“现在为止,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刀疤脸古思恩的语气重点,放在了最后四个字“一次机会”上面!
这是划红线了!
“呸!可恶!“
“狗日的突厥人,狗日的刀疤脸!”
“行,你今日严加催逼,贪婪不仁,我且认了,谁叫我李家真需要你们的支持呢?”
“哼!不过这笔账俺李二就记下了!”
“待来日,我喘息过来,定叫你这狗贼和那杨……杨子灿一起,在我膝前跪着跳舞,哭着喊着叫爸爸!”
……
李二的心里,开始疯狂地诅咒对面的这个刀疤脸三大罗。
可心里这样想,但他的脸上,却笑得非常灿烂,嘴上连连说道:
“三大罗莫急!”
“这谈判商议,可不就是你来我往、要价增减?”
三大罗却不买他的帐,直接说道:
“那就不要婆婆妈妈,一次性将你们能打动我大突厥的底牌,全部亮出来!”
听到此话,李二左右向妹妹和刘文静眼神交流一番,然后又从那信札中抽出一张折叠的纸。
这张纸,正是温大雅从行囊笔中取出的东西。
“三大罗请过目,这个可否有足够的诚意?”
刀疤三大罗接过李二隔着桌子,递过来的这一张,再次开始仔细阅看。
看着看着,他连连点头。
“嗯,这才像个样子嘛!”
“早该拿出来了!”
“……称臣于突厥可汗,可互嫁宗室女结为姻亲……”
“……改易旗帜,杂用绛白,以示突厥为尊……”
“……若入主长安,割五原、榆林二郡之地,灵州为塞,为突厥永久牧马之地……”
“……出太原府六郡之地,其余沿线各郡征伐所得,子女玉帛财物,悉为大突厥之资……”
“……若长安得,许纵掠三日而还……”
“……现奉上金银、布匹、财宝、女子若干……”
……
好长!
好多!
好刺激!
“哈哈哈……”
刀疤脸古思恩看完,将信纸往桌上一拍,突然放出一阵仰天狂笑!
那笑声,说不出的狂妄、肆意、蔑视,甚至有点淫荡……
或者,还有点凄凉和落寞!
这凄凉,并非李二、刘文静、徐娘子等人听出。
他们,还处在对突厥人满意的期望和交易的达成之上。
只有低着头、默然无语的李秀宁,才隐隐听了出来!
这凄凉和落寞,是什么意思?
不满足,还是嘲笑天下英雄之龌龊、不择手段,抑或是其他?
“好,这才是……大丈夫之为也!”
“来来来,大家都看看!”
说着,刀疤脸古思恩抖抖手上的信纸,将他传给孔颖达……
一时之间,东突厥和李氏家族的谈判,进入了最高潮……
“嗯,这其他的都可!”
“只是这一项,互嫁宗室女结为姻亲之论,也要商榷!”
兴奋完的刀疤脸古思恩,对这李渊的节日大优惠大放送中的一条,提出了异议。
“如何商榷,三大罗尽管讲来!都可议之!”
李二咬咬牙,将光棍精神展现到底。
“好!”
“既然要称臣于我大突厥可汗,这姻亲之事,却是不能直接结于我大可汗。”
“否则,这君臣之说,岂不为翁婿之亲?”
“彼时,谁为君,谁为臣?谁为翁,谁为婿?”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
本就极力反对嫁娶之事的李二郎和李秀宁,立时脸上便浮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李二的脸上,还浮现出难以遏制的喜悦之色。
的确,真要是有了王血之亲,到时候自己反攻倒算,的确会有些麻烦。
虽然这麻烦,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那嫁出去的、娶进来的,肯定都会是绝非嫡亲的牺牲品!
可是,他们兄妹二人,高兴得都有点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