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强大到,官军不可敌的地步?
怎么可能!
问题,在哪里呢?
人心!
人心变了!
人心不齐,人心叵测!
负责剿灭灵武郡胡贼的负责人,是他范贵,但是仅仅靠他灵武郡三千多府兵是万万不够的。
朝廷根据灵武郡和平凉郡的匪患情况,也调集了其他周边郡的鹰扬府府兵联合剿匪。
扶风郡,派出了鹰扬府校尉丘师和他弟弟丘行恭,率领的两千府兵。
五原郡,则由通守张长逊亲自率领三千余人。
盐川郡,则是萧皇后的舅舅、太守张轲派出的人马,也就两千多人。
朔方郡郡丞唐世宗、榆林郡丞王才等,也都各派出两千到三千不等部队。
天水郡……
……
这样看着,剿匪的军队着实不少,加起来竟有两万六七千的正规部队。
但是,但是,这样的正规军,就是干不过马匪白榆。
因为所有参加剿匪的头头脑脑,各怀心思。
有的,想保存实力。
有的,光想立功而各行其事。
有的,甚至暗地里和白榆奴贼串通一气,私放消息,出工不出力!
而有的,更是想拥兵自重,心怀鬼胎,如丘师和丘行恭兄弟、张长逊等。
有的,则是自顾不暇,不能专心汇合剿匪。
如朔方郡郡丞唐世宗,需要对付去年因罪被免官归乡、于是交结党徒,起为盗贼的梁师都!
又如榆林郡,太守张恒死后,开始应命负责军政大事的郡丞王才,需要对付因罪徙榆林的反贼郭子和。
……
如此之下,就算范贵担任统军大将,就算他经验丰富,又如何呢?
六十九岁的范贵,连续上书举告,可是每一次都是石沉大海。
所以,他的那颗心,也就有点渐渐变冷。
他现在做的最多的,就是守好城池,对皇帝有个基本交代,就够了!
不过,现在年轻一辈的杨子灿当了雍州总管府大总管,是个敢打敢拼的刚猛家伙。
所以,他那颗老了的心,又生发些许的希冀。
因为大总管的老爹杨复,也是范贵年轻时候的老朋友!
上一次老朋友相见,还是在大朝会的时候,据说老友杨复现在把辽东干得很是有声有色,算是全大隋少有的没有叛乱之地。
最难能可贵之处,是替朝廷疏解了上千万的流民,极大地缓解和压制了大隋匪患扩张的压力和速度!
能干!
也是个值得深交的好朋友啊!
“笃、笃、笃!”
“老爷,有客来访!”
今日休沐,范贵正在回乐城的府邸书房中打盹,管家范闲敲门,然后在外边轻声说道。
“什么人?”
“不认识,有十好几个人,风尘仆仆的,这里有拜匣!”
“上面写着,晚辈子布拜。”
“哦,快拿进来!”
范闲推门进来,将一个红色的拜匣,双手递给范贵。
范贵看了看上面的子,有点疑惑,不认识这样的晚辈啊。
于是,他怀着疑惑的心情,打开了帖子。
里面,是一张素宣的拜帖,以及一张红色的礼单。
当他打开拜帖一看,脸色立变。
“快,快,给我更衣,让府里赶快打扫,把夫人和孩子们,都给我招呼起来,在中庭院里迎接等候!”
“啊,老爷,谁啊,这么折腾!”
范闲见老爷这么激动,也赶紧上前搀扶范贵,并小心地问道。
“谁?别问了,等会儿就知道了!”
“贵客!”
“啊,好,好的,我扶你过去,然后抓紧安排!”
“扶什么扶?”
“老爷我走得动!快去,快去!”
范贵扬起手掌,就到范闲的屁股上一巴掌,催促他快去通知安排。
不一会儿,穿得像个新郎官一样的范太守,便从后门处跑了出来。
“贤侄,哦,大将军,不,是大总管,在哪里?”
范贵春风满面,看着门口的一堆装扮得就像商贾的人,问道。
“范叔,小侄杨子灿有礼了!”
当中一位身材高大的人,脱去头上的风帽,露出一张英俊不凡的脸庞。
范贵连走几步,一把扶住正要认认真真行晚辈之礼的杨子灿。
“使不得,使不得,该是我给卫王行礼才对呢!”
“哈哈哈……”
“这怎么使得,我是晚辈,应该的!”
杨子灿说完,死活给范贵行了礼,然后搀住还要还礼的范贵,笑着说道:
“范叔,咱们赶快进去吧,我走了老远,肚子都饿扁了,快点给我等做点吃得才对!”
“好,好,请,请!”
短暂寒暄完,老范就和杨子灿互相拉着手,就进了后门。
很快,所有人都鱼贯进入范府。
后门,“哐”的一下便关上了。
小巷,重新又回到了往日的幽静。
“贤侄啊,你现在这身份,应该府中要大开中门、铺上红毯才对啊!”
范贵一边走,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行军在外,不必那么麻烦。”
“小侄北来,尚需低调隐秘!”
“哦?”
“好,也好,走,你的婶婶、兄弟、侄子侄女,都在中院庭中等候,咱们这就去见见!”
“范闲,你去将这些将军们安排花厅吃饭歇息,我和贤侄自去!”
范贵扭头,向一旁小心跟随的范闲吩咐道。
范闲答应一声,便热情地招呼胡图鲁、狐、图等人,准备歇息。
胡图鲁却没有去,始终跟随在阿布身左。
范闲也是聪明人,自然不再强求,便领其他人去了。
天下大隋的太守府,都有一定之规,样式也差不多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前后三进,外带一个超大的花园。
范贵领着杨子灿和胡图鲁,一路穿过廊苑,穿过花厅和小门,就来到了中院的花厅。
花厅往北走过去,便到了中院客堂前庭。
只见范家老少十多口子人,全都穿戴整齐,在那儿等候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