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藏身做饭的洞穴,已经成了当地有名的风景旅游点。
名曰,忠节府!
而在忠节府上的高崖平陆之上,竖立这一块巨大的汉白玉石碑。
上可铭文,据说为天神教神使策恩所撰。
其文如下:
“苏武,留胡节不辱。
雪地又冰天,苦忍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
心存汉社稷,旄落犹未还。历尽难中难,心如铁石坚。
夜坐塞上时听笳声,入耳痛心酸。转眼北风吹,雁群汉关飞。
白发娘,望儿归,红妆守空帏。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
任海枯石烂,大节不稍亏。
终教匈奴心惊胆碎,拱服汉德威。”
背面又提,文自东汉文豪、史学家班固的《汉书.苏武传》。
“……律知武终不可胁,白单于。单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数日不死。匈奴以为神……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
在苏武碑的不远处,是一座汉风小庙。
里面供奉的,是一位容貌秀美、身材修长健美、着匈奴衣衫的女人塑像。
她的名字,有两个。
一个,是女车,是匈奴名。
一个,是昭煦(xù),是汉名。
前者,是她匈奴的父母所起,后者是他的汉人夫婿所起。
她,就是苏武在贝海尔湖畔娶的匈奴人妻子。
这个昭煦女神庙,也是神使策恩的手笔,他说昭煦就是大草原上无数伟大母亲的象征,代表和平和希望!
临离开贝海尔湖南返之前,李秀宁和徐昭燕二人,还悄悄去了一窝儿城——姑苏城。
那儿,已经用木栅栏围了起来,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博物馆。
姑苏城博物院,也是神使策恩命名。
两人掏了十文钱,便即入内参观。
游人,可一点不少。
有突厥人,有隋人,有粟特人,有契丹人……
文人,商贾,牧人……
李秀宁和徐昭燕沿着高架栈道,大开眼界。
她们二人,不仅游览了秦人北遁时修筑的遗迹,还有幸参观了苏武夫妇真正的栖身之所——苏武故居。
在苏武故居外的一个豪华展览厅里,二人透过明亮的玻璃罩,看到了苏武的大量手札、笔记、诗词……
当然,这都是翻印的东西,真迹肯定不会放在这儿。
至于李秀宁要要看的真东西,展览馆的导游说,没见过!
呵呵,没了呗!
肯定被那个神使策恩收藏了!
当然,可不仅仅是这些。
就像她们在翁金置烽燧中,看到的那些狼烟灰烬之中遗物,也都整齐地分门别类地摆放在一个个严密的玻璃柜子里面。
旁边,用突厥文、汉文清晰地写着这些文物的来历、出处、时代、名称等信息。
……
这样的馆,竟然有好几个,
如史前馆……秦时馆、汉时馆……等等。
看文物,还能如此看?
古今的风流与传奇,竟然可以如此近距离交汇?
……
李秀宁和徐娘子,大开眼界!
不一样,大草原上已经不一样了,虽然她们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不一样,但总是感觉这铁勒大草原已经不是传说中的那个世界!
难道,这就是神使策恩带来的变化?
带着疑惑和震撼,太原特使团一路奔波,有按照估计的日子,返回到天神教春神宫。
原本双方盟誓的地点,是要安排在九十九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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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据说因为那个义成公主的反对,便将和东突厥新可汗呼兰和的签约地点,选在了天神教春神宫。
还是那个阵势,大军云集,贵酋登场。
但唯独不见了那个冷面的刀疤三大罗,突厥人说三大罗大人远去西边秋猎,不知归时。
李二虽然倍觉遗憾,但看到东突厥的大可汗呼兰和在场,当初商议的时候那些大人物也都在,便就不再纠结。
李秀宁,倒是长出一口大气。
不见,更好!
如果那气场强大的刀疤三大罗在,仗着已经结了盟约,干什么出格的要求,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虽然结果是注定的,但是在那最后一刻到来之前,自己想好好享受和呼吸属于自己的自由空气!
虽然她对刀疤三大罗的感觉很特别,还深度怀疑是那个人,但绝对还没有特别到要将自己的全部交给那个人的地步!
绝对不会!
李秀宁,现在要的是灵魂伴侣!
既然自己的肉身,注定会成为家族交易的筹码,那就切割吧!
灵魂的,属于自己,属于梦想!
肉体的,属于家族,属于交易!
这是她,做为豪门家族嫡女的自觉,也是最理想的选择!
徐娘子和刘文静,对于刀疤古思恩的缺席,无可无不可!
东突厥人,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呢?
神神叨叨的刀疤三大罗不在,他们二人才觉得很呼吸畅快、风景如画。
因为在那人深潭一般的眼眸中,他们搓手搓脚、坐立不安。
他们,害怕那人!
九月二十日一日,寒露节。
这个深秋的节令,也是干支历戌月的起始。
寒露一至,天地阴阳之气开始逆转,阳气渐退,阴气渐生,
草原万物,开始萧落。
秋草枯黄,鸿雁南飞,雀鸟遁迹,傲菊绽放。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
此时,在大隋西部的伊吾郡、鄯善郡、且末郡、西海郡,在大隋东北的辽东郡一带,已经开始落雪。
然而,大隋北方绝大部分地方,此时正是昼暖夜凉、晴空万里的好时光。
趁着这个时候,人们忙着做最后的秋收,以及繁忙的冬麦播种。
这,是一个萧杀和希望混合的时节。
天神教春神宫旁边的乌兰湖,秋波潋滟。
筑高台,挖深坎,仪仗呈列。
李氏代表,具着玄衣紫冠。
东突厥代表,全服白裘华衣。
左司盟孔颖达云:“盟者,东牲歃血誓于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