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有“宁食三斗艾,不见屈突盖”名号的曲突老二,厉害和清明自不用说。
而杜伽那此人,是京兆杜氏襄阳一支的后人。
曾经是广皇帝扬州总管府的记室,后来多有重用,皇帝南巡后接替太府卿马兖之职,担任大兴县县令。
为人圆滑精明果敢,是典型性守经达权的能臣干吏,属于阿布最喜欢的类型。
今晚,兵部左侍郎、骁果卫大将军、雍州总管府大总管、京兆尹、太子少保、卫王杨子灿的的车驾,行走在长安县的地盘,也算是微服夜巡。
沿路的金吾卫的中郎将、街使、县尉等,都主动上来禀报和记录。
这让他的车驾走走停停,真的就像干工作一般。
遇上杨子灿这等精力充沛的年轻官员,对于巡街的人可真不一定是好事。
杨子灿对于都城治安上的手段,凶名在外。
当年杨玄感造反时,一夜干掉长安城好几千豪雄纨绔的事迹,一直在官民两道流传甚广!
等到了他一战干掉东突厥都拔汗之后,这手段和威势更加传得邪乎!
说什么杨阎王有第三只眼,有透视夜色、穿堂夺屋之能!
还有人说,杨阎王能飞在空中,须臾巡视京城之地,让所有宵小贼头无所遁形!
更离奇的,莫过于说杨阎王行走于长安城阴阳两道,分管两世,可判生死!
……
还好,这杨子灿的凶名,还没被传说到会吃人的地步,算是个吓人的好官!
这时代,能保境安民的官,就算好官!
到保宁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叫开里坊的门,坊正刘子安讨好地上来问安。
屁股背后,还跟着几个保宁坊的巷长。
这刘子安,算是杨侑开恩科之后,第一批受益的权贵子弟。
他,是隋初猛将刘仁恩的孙子,不过是个庶出的偏方。
可也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坊正,这可是在天子脚下的工作,妥妥的公务员一枚!
从某种程度上说,坊内的达官贵人及其家眷、门人,都算是其治下的坊民。
”子安,众位巷长,辛苦,辛苦!”
刘子安比杨子灿年纪大上七八岁,但平日里进出,还是很能在阿布的马前拉着相互说上几句。
阿布满嘴酒气,跳下战马,就和刘子安在坊门口毫无形象地聊了起来。
“卫王殿下才辛苦呢!”
“您这么晚,为了公事,还没有休息!”
刘子安施礼道,谄媚地说。
“嗯,今晚是晚了点,场面上的应酬!”
“嗝——对了,这几日咱们坊里可是安生?”
阿布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
“安生,安生!“
”现在这街坊里,原本到处瞎混的许多妙客,都已经跑出京师去外地了。“
“就是一些高门子弟,也很少出来闹事,现在他们都去乡下自家庄园里耍子!”
做为一名合格的里正,刘子安不仅要看好里坊,而且也要对长安城里那些大小妙客们的去向,进行详细的掌握。
”子安,你……你这工作做得好,竟然连妙客们的去向都掌握了?”
阿布掏出烟盒,抽出几支,一一丢给刘子安和其他几个巷长。
他自己,也拿出一支塞在嘴上。
刘子安等人,看着这种白白长长的高级货,有点爱不释手,很是中用。
刘子安连忙掏出自己的“打火机”,替阿布点上,然后自己也“吧吧”地抽了起来。
“那可不,如今咱们大兴县和长安县正在搞治安比赛。“
”谁的里坊保持的好、没有偷盗、打架、行凶等案子,县尉、巡定、坊正、巷长,都有奖励呢!”
“我不是干坊正快到三年,如果风评、考绩到了中上,就能提拔到县衙里当差!”
刘子安,这个老刘家的庶子,满脸的希望和憧憬。
“好,子安,好好干!“
”到时候记得跟德叔说一声,我会跟你们的杜迦那县令替你美言几句!”
阿布看着刘子安的样子,心里也很高兴,于是鼓励他道。
“那就谢过卫王殿下了!”
说完,刘子安双手捉着烟头,跪下就给阿布行了大礼。
阿布哈哈一笑,连忙一手把他来了起来。
“乡里乡亲的,这么客气干啥?”
“再说了,你子安这三年的确干得不错,我记着呢!”
“你们干得好,咱们坊里的乡民过得安然,这就是政绩!”
“现在大兴城里治安能如此之好,除了曲突大人和杜大人水平高,可这主要是因为你们在地下勤快能干!”
“看看,可不是把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们,全给镇住了?”
阿布从来不吝惜夸赞人的言辞。
所以,让李子安和身后的几个巷长全都咧着嘴眉开眼笑。
“多谢卫王殿下夸奖!“
”属下人等,还不是借着卫王您的名号,这差事才干得轻松呢!”
刘子安讨好而崇拜地说道。
“呵呵,哪里话?”
“我能代替你们?那还是你们干得好、干得扎实!”
“对了,属下恭喜卫王,似乎今日是夫人回来了!”
“啊?真的?”
阿布心中一阵狂喜。
但是,也随即心中一沉,感到万分吃惊。
这时候,老婆怎么来了?
那个老婆?
璇儿?娥渡丽?还是贤儿?
不应该啊,说好的,这一年之中绝对不能也不准家里任何人来京师!
哪找这几个老婆听话的情况,没一个是会违背自己意思的。
难道,家里除了问题?
……
阿布心里开始忐忑。
于是,连忙向李子安等人告辞,在众人簇拥之中走进卫王府。
卫王府,中门大开。
阿德里大叔,正侯在门口。
阿布快步跳上台阶,搀住阿德里急切地说道:
“叔,谁来了?家里怎么了?”
不想阿德里表情古怪,没回答他的话。
而是向台阶下面的众人看了看,悄声而神秘地说道: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便拉着阿布往里走。
阿布心里狐疑,这德叔今天好古怪。
却也不好再问什么,便不出声跟着德叔往里直走。
那心里,没来由地“咚咚咚”地一阵乱跳。
”出事了,出大事了!“
“一定是杨柳湖出事了!”
阿布自穿越以来,心中感到第一次对于局势和未来的失控之感。
穿过卫王府的一道道门、一条条回廊,终于进了中庭寝宫正殿。
满肚子都是官司的阿布,就连沿途向他行礼、请安的宫人、侍卫们的请安,也都罕见地忽略了。
阿德里不说话,也很沉默,一直将他送到正殿宣仁堂坐下。
“人呢?”
“吃了晚餐,先去歇息了!”
“说是您来了,就一定去找她,她等着呢!”
“啊?”
阿布更加吃惊。
这是哪个媳妇儿,竟然这么……
“吉儿?呵呵,总是不声不响地搞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