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寿祥道:“那位陆军门,听说已经滞留在河南,短时间来不了了。”
“什么?”李士实脸色惊讶。
“李中丞,您是几天没看军情战报了?别是只顾着勒索那些商贾出钱出力吧?”方寿祥道,“河南白莲妖众起事,为首的自称宋王赵景隆,拥兵数千,犯河南归德、济阳,把咱这位陆军门的兵马给挡了。”
李士实骂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中原之地,难道满是盗寇,礼乐教化何在?”
方寿祥叹道:“没办法,中原百姓经历一番天灾人祸,早就活不下去了,如今十室九空,不投贼又如何过活?如今着紧的,是黄州之困,咱是否出兵?”
“出他奶奶个腿!”
李士实继续破口大骂,“去信跟黄州知府李容宗说,贼寇不过是强弩之末,如今已不成气候,等再过几日,陆完和彭泽的人马迫近,他们自会抱头鼠窜。让他们再守几天。”
方寿祥道:“那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了,是吧?”
“哼,还能如何?”
李士实道,“你先赶紧去把那些僧兵和土官兵给整顿好,如今他们已进了武昌城,要是他们在城里闹事,我先把你给办了!”
方寿祥心说,我堂堂南和伯,怕你?
但多少还是有些没底气。
毕竟大明的武勋地位还是有些低微,再加上这次的事,他跟李士实属于一根绳上的蚂蚱,已没有舞台给他发挥,只能让李士实给自己顶着。
天塌了,你巡抚不顶着,还指望当兵的给你顶?
“中丞,那军费?”
“等着吧,过几天,会给你拨个几千两银子,你的兵饿不死就成!”
……
……
入夜。
黄州城内,知府衙门。
知府李容宗接过从武昌府过来的公函,对着蜡烛端详了很久,直到把上面每个字近乎都吃透,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我这天天给他放鸽子求援,他这也是把我当鸽子给放了呀。这意思,是说已将我们黄州府……放任自流了?”
李容宗很惊讶。
这提督军务都御史是咋当的?
贼军在我这攻城,你有兵不出,有粮食不调,就看着我在这儿遭轱辘罪呢?
陈留无奈道:“这位李巡抚似乎也言之有理。”
“从哪看出来言之有理了?”李容宗气急败坏喝问。
“李巡抚不是说了?贼军已是强弩之末,已无力攻城,只要咱再挨上个十天八天的,贼军自会撤走。”陈留脸上也带着几分生无可恋。
毕竟最近这几天,知府和守城指挥使没见有多忙,而他这个当军事幕僚的,却是东奔西走,腿都快跑断。
李容宗道:“这上面不还有前提,说是要等彭巡抚和陆侍郎的兵马抵至?感情他们的兵马一天不到,就让我在这继续挨着?能挨得动吗?”
陈留道:“那能怎着?人家怎么说也是一方都御史,手握湖广兵权,还刚受命节制江赣兵权。他不肯出兵,您对敝人发火也是徒劳,咱总不能提着刀到他巡抚衙门,逼他出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