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说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
十几天后,哪怕来的只是官军先锋人马,至少也有两三万精兵,配备的都是边军的火炮和火铳,在单兵作战能力上直升几个台阶。
也只有齐十一妹这样,对敌人完全不了解的人,才会觉得击败官军主力,也如今日这般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大概他们是忘了,曾经在山东登莱时,刘六和刘七所部仍有三四万兵马,被陆完军队重重围困,最后无奈突围,长途奔逃……
这也说明,黄州一战,是真的令义军上下重拾获胜信心。
……
……
距离黄州知府衙门一条街的官驿站,本是黄州城内作为南北途径官员迎来送往之所,此时却作为刘宸的待客厅。
昨天才刚在城外见过面的卢健殷,这会正双手交叉在身前,点头哈腰对看门的义军士兵献殷勤。
在他瞅见刘宸骑马而来时,已经冲出驿站门口,试图亲自上去给刘宸牵马,却被先一步抵达的齐十一妹在马背上一脚给他踹翻在地。
“女汉,咱好说话。”
卢健殷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也顾不上拍身上的尘土,先直起腰又抱着肚子蹲在那,疼得直哼哼。
刘宸此时才跳下马,笑道:“卢乡贤,咱不是很熟,见到我不要靠得太近,不然对你没好处。这可不能怪我们五当家对你出脚。”
卢健殷陪着笑脸道:“刘大当家所言极是,是小人冒犯了您,不怪咱这位女好汉。我……敝人这是闻听咱义军弟兄进城,想替各家来问问,义军还有什么缺漏的,我们愿意……咳咳,给义军兄弟们提供方便。您昨儿个不是说要按图索骥吗?我又给您送新图来了!”
齐十一妹蹙眉道:“啰哩啰唆,不知道说了个啥。”
“进去叙话。”
刘宸笑着招呼。
随即卢健殷才在士兵押送下进到官驿站内。
卢健殷看着周围这些精壮的汉子,心里在琢磨,这果然是贼寇大当家,人来了,对我的管束也更严了。
先前谁把我当回事?
“刘寨主?不对,不知应该怎样称呼您?敝人词穷,怕冒犯。”进到驿站下面的宴客厅之后,卢健殷急忙问道。
刚才那一脚,给他踹出心理阴影了。
这要是哪句话说得不对,再来一脚……是真吃不消。
刘宸道:“怎么称呼都好,直呼我诨号我也不介意。”
“刘当家,您是太客气了。敝人先前就听说,您的兵马有上天庇佑,这不,今日城中在风传,说你们中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天师,随便在城外作个法,就让天雷把黄州城墙给炸开,那时我们都在城里的商馆等消息,听说之后,都是惊为天人呢。”
“嘿嘿。”
刘宸还没什么反应,在齐十一妹听到卢健殷的话之后,已经忍不住笑出声。
刘宸瞪她一眼,她马上收摄心神,恢复到先前趾高气扬生人勿近的姿态,道:“你说对了,那位天师,就是我们大当家。”
“是您本人?”
卢健殷闻听之后,又拿出之前献媚的姿态道,“小人昨日那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有如此大的神通,也难怪咱义军弟兄能在中原无往不利,原来是有上天庇佑,还有大当家这样神通的人物,黄州百姓能等到您亲临,此生之幸也……”
刘宸懒得听这些奉承话,道:“你是惊事还是惊人?”
“都惊,都惊。”卢健殷道。
刘宸微微一笑道:“你说你们聚集在一起等消息,为何聚集?”
“这……”
卢健殷显然不想说。
齐十一妹瞬间抬起大刀,喝道:“敢遮掩?”
卢健殷哭丧着脸道:“当时小人被官府蒙蔽,受其胁迫,不得已跟城中诸位大户聚集在一起,等着他们给摊派军饷物资。”
“谁曾想,官府的人还没等来,就闻听城破消息,各家的人现在都已仓皇回府。不过大当家您放心,您的谆谆教诲,昨日小人回城后,就已转告各家,以我所知,城中大户一家跑的都没有,都在等您……垂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