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齐十一妹脸上终于展露笑颜,露出两排皓齿,却是咧嘴笑得并不雅观,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又挠挠头道,“早知道大当家不怪我,还夸赞我,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这次咱还真搞了不少好东西回来,我让人把弄来的火器,都给大当家带过江。”
“多少?”刘宸问道。
“几百杆。”齐十一妹道,“大当家,你给三当家的那些神铳太厉害了,一抬手就撂倒一个,回头能给我一些吗?要是今天我手下弟兄也有那神铳,就不至于上来被官军给打蒙,也不至于死那么多弟兄了。”
刘宸点头道:“我正在改造,也在造新的。这黄州城里什么都有,数万百姓,能干活的人也不少,等你带兵往北走的时候,一定给你的人马也配备上。”
“好咧。”齐十一妹兴高采烈,再不复过江时的垂头丧气。
而知府衙门内正在喂马的几个差役,听到齐十一妹的呼喝声,心头都是一紧。
一个个都在想,这执法队大队长,那女煞神,咋得又回来了?
可一定不能犯在她手上。
……
……
刘宸也准备要过江了。
他要亲自参与攻打武昌县的一战,而他这次还准备把李容宗也带过江,让其去做个见证,甚至在破城后,还可以让李容宗去劝降城里的官绅。
“你们打的是南和伯的人马?”当李容宗得知当天白天,江对岸发生了围城打援的截击战,主动过来求证。
刘宸将一面破损的战旗丢过去。
李容宗捡起来摊开一看,叹息摇头道:“明知你们围城不打,还派兵来,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刘宸道:“事后诸葛亮谁都会当,且问李知府一句,湖广巡抚和镇守总兵官明知黄州城破,武昌被围,却迟迟不发兵来援,你觉得被地方道御史报上朝廷,他们有好果子吃?”
“你……倒是很明白。”
李容宗很惊讶。
在他本来的印象中,贼寇应该都是一群莽夫,没脑子不说,更不会懂得朝廷的法度和规矩。
刘宸就明确告诉他,不是李士实和方寿祥想出兵来援,情况是他们若不出兵,就会被参劾,连同之前黄州城失陷不发兵援救的过错,会被算总账。
如同朱厚照和杨一清意识到李士实可能会犯错一样。
有时候不是他们想不想出兵,或是该不该出兵的问题,是朝廷的规矩逼着他们非出兵不可,难免就会被贼寇所趁。
“他们早作甚去了?”李容宗一脸恼恨之色。
当初我城被围的时候,我屡次发信去武昌求援,你们连个信鸽都省,让我自行解决。
现在黄州失守,武昌县也被围,明知道贼寇很有可能半路截击你们,却敢发兵了?
刘宸笑道:“若当时他们派兵来援,会不会出现跟今日一样的结果?”
李容宗问道:“既然阁下有破城之法,为何却围了黄州八天不动手?你们在等时机?如同你们现在还没攻武昌县,也是在等?在做筹备?”
“李知府,想知道我怎么破城,明天就与我一起过江,从旁做个见证。”
刘宸笑着相邀道,“我们会一步步从黄州往西打到江夏,再从江夏顺江而下,打到南京。你会逐渐知晓我们的用兵方略,并会很高兴加入我们,因为我们始终是胜利的一方。”
李容宗将头一拧道:“我不信。”
刘宸笑道:“那李知府,以你的认知,你觉得现在南和伯带残部回到江夏,会做什么?”
“他……”
李容宗显然无法回答,却好像有意考校刘宸一般,“请阁下赐教。”
刘宸道:“以我猜想,方寿祥会跟李士实商议如何奏捷。”
“你说什么?”李容宗皱眉。
刘宸道:“他们狼狈逃窜的时候,还带走我们几十个弟兄的首级,那是他们初战告捷时割下来的。对他们来说,这就是跟朝廷邀功请赏最好的凭证。”
李容宗道:“朝廷不会不查的。”
刘宸摇头道:“会查,但人心的稳定更重要,哪怕朝廷知晓,也不会揭破,甚至会配合演这场戏。正所谓是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只要我们打不进江夏城,他们就可以尽情庆功,甚至对上对下描述我们已不成威胁。在我们攻陷黄州前,你们不一直就是这么做的吗?”
李容宗闻言震惊不已,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你……阁下祖上是有做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