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赵子谦已经记不清这是连续第几天下雨了。
他看着车窗外,雨水把车窗玻璃淋湿,玻璃上满是水珠。
这个北方小城往年这个时候不会有这么多的雨,但是现在却连续下了半个月的小雨,仿佛一条巨龙盘旋在这个北方的内陆小城的上方,一直施展法术。
赵子谦忽然发现远处有个人影站在雨中打着伞,似乎正看向自己这边,他虚眯着双眼想要看的真切一些。
“儿子!”驾驶室另一边传来模糊的声音。
赵子谦转过头看去,一个人影正佝偻着身子向货车跑来,好像这样就能减少被雨淋湿的几率。
赵子谦连忙把身子伸到驾驶位那边,把驾驶位的门打开。
“歪日!这鬼娃子天气,天天儿下雨!以前咋个不下,盯着我们出车的时候下,晦气!”男人上了货车,关上车门,操着四川味普通话对赵子谦抱怨。
“谁知道呢?”赵子谦随口回复男人,心思却在刚才看到的在雨中的人影。然而回头再看的时候,人却不见了,只留一把撑开的雨伞在原来的位置。
“你在瞅么什?”
“没什么,刚才看到个在雨中撑伞的人。”
“咋子可能?”男人疑惑,“整个服务区就我们一辆车,哪来在雨中打伞的人。而且说来也奇怪,我刚才到超市里买东西,连收银员都没看到。”
男人忽然递给赵子谦一罐红牛,“嗨呀,没得人也挺好的,反正不用给钱,哈哈。”
没人?赵子谦再次看向人影的方向,这次连伞也不见了。
看着儿子心不在焉的状态和各种诡异的情况,这才让男人警觉起来。自从来到这个城市,他已经松懈将近十多年了,长时间的松懈把他的警惕也磨没了。
或许带儿子出车是个错误的决定,赵清苏决定把儿子送回城去。
“哎!莫看了!没得人滴。”男人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忽然在车上翻来翻去,“坏咯!我们忘东西咯!”
“什么东西?”
“货物清单和合同……”赵清苏说。
“那怎么办?”赵子谦问,他第一次和父亲一起出来就遇到这种事。
赵清苏是长途货运司机,干这行已经三四年了,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跑货,这次如果不是长时间见不到父亲的赵子谦吵着闹着要和爸爸一起出来,大概率也是一个人跑货。
在此之前,男人从来不会出错。
“能咋个办,回去咯。”赵清苏的声音听起来不算懊恼,但有些急迫,他需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这才离城没多远,一会就拿到了。”
赵清苏驾车离开服务区,折返回城区。服务区离城区不算太远,也就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但父子俩开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有到高速公路出站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变成磅礴的暴雨,雨水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形成了雾气,视野变得奇差无比。
赵清苏从开始的镇定开始变得急躁不安。这种诡异的情况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很久之前他和一群在美国开大学的疯子在某处公海上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他们管这个叫——尼伯龙根!
这趟路他走了太多次了,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他确信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尼伯龙根。
这里有一只初代种级别的龙类……
“爸爸,服务区!”赵子谦指着前方隐隐约约的建筑,雨雾中看的很模糊,但建筑顶部的几个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字却清晰可见——亚特兰大服务区,高速出站口和第一个服务区之间多出了一个不存在的服务区。
该死!这他妈是国内,哪儿来的亚特兰大!赵清苏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和儿子进入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尼伯龙根。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尚且不惧,可车上还有自己的儿子。
赵清苏停下车,把货车拖尾卸掉,只留下车头。然后再儿子惊奇的目光中从工具箱内掏出一把美工刀把座椅靠背划开,扯出里面的海绵,海绵中间是两柄带鞘的长刀。
“没想到我还有再次用上刀的一天。”赵清苏喃喃自语,他拿走其中一把,转头对儿子说,“子谦,还记得我教你开过车吧?”这个男人教一个只有12岁的男孩开过要A照的才能开的大货车。
男孩点点头,男人笑了笑,“真乖,是老子的种,你记清楚了,我让你走的时候你就开车,不要回头。懂吗?”随后不等男孩答应,一脚踩在油门上,只剩车头的货车驶离这个本不该存在的亚特兰大服务器。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货车经过了十几次服务区,无一例外都是那个该死的亚特兰大服务区。
“该死!”赵清苏低声骂道,货车被停在路边。
“鱼!”一直沉默的男孩忽然指着地面上。
“什么?”赵清苏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条黄花鱼在雨水中弹跳,鱼嘴一张一翕。
这个离海有几百公里的高速路上出现了一条活着的海鱼……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车顶响起,是那些海鱼从天上掉下来砸在车顶上的声音。
“咚!!!”
巨大的声响从头顶传来,整个车身甚至都晃了晃。父子俩紧张的向上看去,赵清苏将长刀缓缓的抽出鞘,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爸爸!背后!”赵子谦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