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说服那四个城的城主答应让君子殊进禁地,三位可以告诉我具体做法。”
君子柯面色不是很好看,他可看出了祁鹤疏眼底的暗喜。
罢了,这情债是君子殊自己的,那就交由她自己解决。
“你随便给她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了。”
韩菁侧头看去,先前不是说要找个天时地利的地方吗?
“具体是?”
“越危险越好。”君子柯一本正经道。
瞧见韩菁面上的惊讶,祁鹤疏有些怀疑,这么做真的不会被里面的妖吃掉?
“既然她要解决那些受污染的妖,不去危险的地方怎么解决?”柳应念解释道。
四个城主恍然大悟,齐齐看向了妖王。
祁鹤疏微微颔首,四个城主分别站在禁地前的阵法上,手心浮现四枚纹路不同的玉佩,飘向了结界。
他上前几步,浩瀚的灵力波动震得众人有些耳鸣,只见他面前突然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禁地真正的面容。
这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天黑沉沉的,却与冥界有所不同,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腐烂的气味。
凄切的哀嚎声传入众人的耳中,连风声都像是阴魂的哀鸣。
妖兵严防死守,就怕里面的妖会逃出来。
几缕黑色雾气从中飘出,想要侵蚀最前面的祁鹤疏,却被反震回去。
少年用灵力护着鲜红的彼岸花,并无任何犹豫地踏入了禁地之内,在黑色雾气的包裹下,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哦——真是伟大的爱情。”韩菁唏嘘道,却被一个树妖瞪了一眼。
她微眯着眸子,认出了是前段时间装腔作势的妖,轻哼了一声,转而欣赏着自己指甲上新涂的蔻丹。
洗眼。
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四城主严阵以待,妖兵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陛下在里面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你们不如担心担心里面的妖。”韩菁摸了摸脸颊,浅褐色的眸子弯着,似乎并不在意即将到来的危险。
“救救我——救救我——”
女子的求救声微弱,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东城主惊惧地瞪大了眼,一下子血丝爬上了他的眼白,嘴唇嗫嚅地望着逐渐出现的女子。
女子头发散乱,发缝间还粘着几片树叶,看上去有些小家子气的脸上布满泪痕,悲切地望着众人。
“那怪物就要追来了……”说着,她回头望了望,伸出的那只手臂如寒玉般白净,“求求你们!”
“哦——真可怜。”韩菁摇了摇头,脚下却一步未动。
君子柯站在一侧,淡淡地瞥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神态自若,要不是场景不对,都会让人误以为是游玩来的。
女子见没有人来搭把手,神情更加哀戚,捂着胸口向前挪了几步,却被刀剑挡住了去路。
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原本楚楚可怜的眼神一瞬间发狠,裙子下的腿以诡异的方式扭曲着,在土地上缓慢地蠕动。
前排的妖兵瞬间头皮发麻,借着光,一瞬间看清了裙底下竟是一条条蟒蛇!
他们不由得退后,女子一下跪坐在地,一下遮挡了视线,让他们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不是蟒蛇。
随着女子一声尖锐的哭泣,乒乒乓乓的好几声,妖兵的武器掉落在地。
一条条透绿色的藤蔓如蟒蛇般将妖兵捆在半空中,不断地蔓延,收紧,捂住了他们的口鼻,呼救声变得沉闷。
突然,妖兵剧烈挣扎了起来,细看之下,藤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女子苍白的脸逐渐变得红润,一脸的享受。
西城主率先反应过来,一刀劈断了数根藤蔓,液体一下子溅射在附近妖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血!是血!”
韩菁近乎呆滞地看着那一条条藤蔓,眼眶微红,昔日的痛楚仿佛重新回到了身体。
“韩菁?韩菁?”君子柯语气担忧,轻轻拍了下她的肩。
“……我没事。”
但那女子似乎被那一刀劈痛了,面容扭曲,像是一张老树皮。
她站直了身,裙底蠕动的藤蔓使身体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柳应念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笛子,笛声悠扬,落在女子的耳中却像是魔音一般,化成了无数尖锐的利刃,身体被刺得疼痛。
藤蔓松开了那些剩余的妖兵,收回到女子的脚下,交错蠕动,像是一件会动的裙子,包裹着女子的下半身,耸起再叠高,足足有十尺高。
几支携着冰雪的羽箭冲向天空,猛地往下坠落,几乎全数没入女子的头顶之中。
“啊——”
底下的藤蔓却没受任何影响,仍旧在不断地堆高。
韩菁紧握着弓,一时间不明白女子的招数。
“裙子”逐渐变窄,藤蔓顺着原先的基础往上爬去,姿态和蛇几乎一模一样。
柳应念停下了吹笛子的动作,浅绿色的瞳孔猛然竖起。
只见女子和先前的妖兵一样,呜咽声尽数被封在喉咙中,眼神中的哀求不似作假,但下一秒可怜兮兮的眼眸就被紧紧勒住。
变化就在一瞬之间,藤蔓像是流水一般,向周围倾泻而下,来势汹汹。
一些妖兵来不及离开,被埋在藤蔓底下,等他们将这一部分藤蔓解决后,只看见了几架被腐蚀得差不多的血尸。
而那名女子,也逃回了禁地,不见踪影。
“正好,给君子殊一个惊喜。”韩菁微微喘息着。
君子柯叹息了一声,将有疗愈能力的灵泉水挥洒在受伤的妖兵身上。
面对腐烂或是干瘪的躯体,他的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同情。
差不多两个时辰后,祁鹤疏才从禁地走出,配饰掉得差不多,就连衣服本身,也有被腐蚀的痕迹。
少年眼神看上去有些发愣,君子柯望了一眼重新分散的玉佩,捧着一荷叶的水,走动间波光粼粼。
“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