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开心还是无语,总之先笑那么一笑,又或者是为嘲讽他人起的头。
她扫过少年那双深沉的眸子,别开了脸,敛去了眸中的神色。
“听说过夜叉吗?”这一片的地堆满了石头,不远处是一汪潭水,丝毫没被血雾影响,仍旧清澈。
他点了点头,君子殊继续道:“这里的可不是看守十八层地狱的夜叉,以吞噬亡灵为主,但也可食人畜。这只是个水行夜叉,那潭水就是他隐匿的地方。”
说罢,她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扔向了深潭,几乎没有溅起水花,像是潭水将石头吞了下去。
“虽受了污染,应当也是惧火的。”她边说边点燃了火把,缓缓走向了血雾。
祁鹤疏忍不住跟了两步,伸手拉住了君子殊的衣袖,眼眸闪过慌张,“你要以身犯险?”
“非也非也。”君子殊用了巧劲将袖子抽了出来,步伐从容。
木生火,火克金,而白虎五行属金,加上这血雾诡异,祁鹤疏必然不会过来。
火焰霎时冲天,祁鹤疏急急避让,灼热的温度似乎将空气都融化了,他惊惧地看着被火焰包围的少女。
火焰一接触到血雾,火舌得舔舐更欢,她绷着的笑意释放出来,侧头看了一眼被火光模糊了面容的少年,抿唇笑了声。
她回过头,步步紧逼,直至站在水潭的边缘。
滚滚浓烟夹杂着怪异的腐臭味四散开来,祁鹤疏刚后退几步,周身的气息涌动,全都重新卷回了火焰之内。
他复杂地望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却也只能无奈地松开。
君子殊不知道他的这些小动作,修长的手指在清澈的潭水中搅动,抬起时撩起大片水珠,激起一圈圈涟漪。
宽大的衣袖暗了一片,她不甚在意,将手中的火把随意抛入潭中,冲天的火光顿时暗了下来。
原先的浓雾却不知所踪。
“我下去探查一番,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出去。”她虽沉睡了许久,但在印象中,也只是一眨眼的事。
祁鹤疏与记忆中的少年大有不同,但此时还是习惯地将剑横挡在他身前,习惯性地……护着他。
他不是齐千龄,也不是秦未离,而是妖界令妖闻风丧胆的妖王陛下。
“这潭水古怪,还是不要冒险为好。”祁鹤疏瞥了一眼收回的银妄,倒没有继续上前。
“既是古怪,那更要下去一趟。”君子殊转过身来,“您难道不想将这禁地的污染源头净化了吗?还是说继续用它威吓外界,或是惩戒那些不服管教叛乱的妖民?”
“……他们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他只说出了一句干巴巴的解释。
“您只需给我一句准话。”
“禁地乃妖界传承之处,你要想将这儿毁了,四城主不会同意的。”
“既如此,我也不好强求,告辞。”
祁鹤疏原以为她会生气,她的语气却交先前更加平静。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他急忙追了上去,想拉住她,却连半片衣角都没碰着。
君子柯虽是一副闲人模样,却一直待在禁地外,不曾离去。
望见那抹红色身影,他清浅地笑了笑,目光却在下一瞬落在少年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上。
直到少年踏出禁地,气息才随风消失。
他笑容似乎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看着走近的君子殊,“师妹,回家。”
“等等!”
还没来得及回答的君子殊只觉袖子传来一阵拉力,侧头对上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眸。
“你要走了吗?”
君子柯面上一片笑意,替她将衣袖抽了出来,“陛下政务繁忙,还是早日回去处理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