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报复”,她的心情都愉快了些,往柜子上扔了一个袋子,轻快地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不多时,木床上的少年睁开了眼,直愣愣地盯着紧闭的门,似乎是被苦得失去了神智。
丹药虽苦,身上紊乱的气息却被引导着平复下来,伸手一够,柜子上的袋子就被轻易地扯了过来。
一扯开系带,一股清新的水果酸甜味弥漫在鼻尖,鲜艳的蜜饯与失了血色的嘴唇形成鲜明对比。
唇齿间的甜味将苦涩压了下去,下一秒,手中脱力,几颗蜜饯滚落在地。
祁鹤疏恍惚地看着眼前重影的袋子,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逐渐模糊。
直到他彻底晕了过去,君子殊才折返回来,眼底带着些许复杂的神色,将床上缩成一团的小白虎搂入怀中,开了一道通往妖界的通道。
祁鹤疏估计也是瞒着他们出来的,她将白虎放在寝殿的床上,衣物却被爪子紧紧勾住。
君子殊弯着腰,手指在粉嫩的肉垫上揉了揉,成功解救衣袖,随即转身离开,没再看一眼在空中抓呀抓的毛茸茸爪子。
“你真把他送回去了?”
一出通道,她就对上几双探究的眼眸,少女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道:“是。你们没事干吗?怎么都围在这?”
“你真把药给他喂下去了?”柳应念眨了眨眼,“虽说恢复得快,但加上你的血,就不怕他忘了你?”
“忘了就忘了。”君子殊无情道。
师父摇了摇头,“忘了也能想起来,只不过是要耗些心血。”
“对您来说容易罢了。”
接下来的数百年时间内,君子殊进了极寒之地,终日休眠。
偶有阳光,倒也舒适。
期间夔牛一族来过,而那只夔牛也按照约定入了轮回。
祁鹤疏也派人来过几次,药效不必说,只因九幽火凤凰太过高调,惹得他起疑。
君子柯自然没让他试探到什么。
在她休眠的第二百年间,来自异界的灵魂总算回去了自己的世界,只是那人有些遗憾,没能和君子殊亲自告别。
先前韩菁那个人界相好终于从地狱出来,生前他玩弄了不少女子,又仗着身份将女子的家人折磨至死。
他一被押出来,就吵嚷着要见韩菁,韩菁也满足了他的心愿,只不过是左拥右抱地去的。
最终他轮回成了一只老鼠,人见人打。
这天,君子柯刚推开门,就见消失了七百年的少女靠在她随身携带的躺椅上。
他惊讶地看着君子殊变得和柳应念一样绿的瞳孔,整个人都有些扭曲:“你绿了?!”
“你给我偷点阳光来。”她懒懒道。
“……怎么偷?”
君子殊瞥了他一眼,“不用你了,我自己去晒。”
她算出妖界有奇遇,似乎能解决当下的难事,可当下又有什么难事?
“哦哦。”君子柯看着消失在通道中的背影,脑中一闪而过,她又不是普通的彼岸花,所以她那很有可能就是……借口!
他后脚跟着去了妖界,像个无头苍蝇般找了半天,才在韩菁的小茶馆的后院里找到扒拉着土往自己身上埋的君子殊。
“啊啊啊!”君子柯看着聚满乌云的天空,“快给她点光啊!”
听见他失控的咆哮,韩菁急匆匆赶来:“大呼小叫的什么……啊!我的树,我的花,我的地!”
被两人的大嗓门震了一下,君子殊淡绿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们。
韩菁急促地呼吸着,俨然是被气着的样子,扶了扶额头,招手叫来伙计找来蜡烛,犹如祭祀一般在君子殊身边围了一圈。
火光熠熠,少女跨出了圈,坐在离蜡烛不近不远的地方,不至于太热,也能照得到光。
韩菁瞥了一眼后头探头探脑的豺狼兄弟,转身出去赶妖。
“祁鹤疏如何了?”
习惯了安静,君子殊冷不丁地出声,君子柯愣了一下,抬眼看着她淡淡的神色,笑了一声,“我怎么会知道。”
“嗯,看来药没被解。”她十分有耐心地掸去身上的泥土,“不过,就算解了,几百年的时间,什么感情都能被消磨掉。”
“……是啊,几百年。”他望着君子殊良久,感慨道。
“这段时间来,有什么大事发生吗?”她捡起地上掉落的桃子,清洗干净后扔了一个给君子柯。
他伸手去接,刚想回话,却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君子殊咬了一口桃子,站起身来招呼君子柯一同去看看,却见一只秃了尾的白鹤左晃一下、右栽一下地飞过了院子。
“会飞的鸡?”
她瞥了一眼君子柯,“那是鹤。”
一群乌鸦飞过,追着白鹤离开的方向而去。
“这算,当众斗殴?”
君子殊没理他,眸子微眯,地面震动似乎也是那个方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那处也是妖王的宫殿。
韩菁正竖着耳朵听着动静,突然感受到两道熟悉的气息,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两个活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