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唤醒众人的是一首悦耳的《货郎》。
弹奏者,马林琴科,而手里的巴拉莱卡则是定居点的一位姑娘赠予他的。
士兵们有说有笑地起床,洗漱后又吃了一顿滋味丰富的杂烩燕麦粥,卡明斯基用废纸卷了支粗糙的烟卷,并和其他人分享抽烟的乐趣。
烟卷在每个人手里转了一圈后,就只剩一小口的份。
卡明斯基正要把烟卷塞进嘴里,突然看到正在整理睡袋的泰斯,他想了想,把烟卷递了过去。
“来一口,提提神?”
泰斯没有拒绝,他把最后一口烟抽完,然后评价道:“有点淡。”他说,又比划了一个稍等的动作。
几位士兵目送泰斯走向少校。
“该不会是告状吧?”
“怎么会,抽卷烟不会违背条例,喝酒才会。”
看情况也不像告状,两人交谈了几句话后,少校就从车里拿给泰斯一个长条硬纸包。
泰斯走回来把包裹给了士兵们。
“这也是配给里的,我们都不太喜欢,所以没拿出来。”
卡明斯基眼明手快接下硬纸包,拆开一看,里面又有十个小纸包。
虽然小纸包还未拆封,但所有人已经闻到了一股烟草的味道。
几人互看一眼,七手八脚就把小纸包瓜分完毕,然后嘿嘿一笑。
扎哈罗夫中尉并没有在意士兵们之间的互动,无论他们做什么,哪怕有人偷偷带着基督教的小十字架,中尉也会假装没看见。
他是个务实分子,而且已经看过太多人英年早逝,他认为,只要战士们还在战斗,其他就不那么重要——不管是粗俗的习惯,迷信和宗教,还是偶尔对上头的抱怨。
在天空亮起来前,两支小队再次启程。
三辆山猫车,这也是利亚这次带来的全部山地运输工具,勉强塞下全部人,为此所有的行囊只能交给利亚携带。
扎哈罗夫没有问利亚把东西塞进了哪个妖精的口袋,就像他不会问这些车从哪变出来一样,没准它们都是南瓜变的,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们的中尉就是这么务实。
翻过这座山脊后,后面的路变得越来越好走。并不是森林变得稀疏,而是他们正走在一条被无意中开凿出来的道路上。
“看看那些树。”奥赫钦说。
车外的树很不健康,许多倒伏着,枝叶干枯,树干上满是被抓挠的痕迹,地上也残留着许多饿鬼的足迹。
“我们离得越来越近了。”谢尔盖说。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他们正在往饿鬼的巢穴驶去。
沿着这些踪迹一路行至山顶,然后两队人在这里下了车。前面已经没了路,山的另一面是陡峭的悬崖,崖下就是他们的目标——一处饿鬼洞穴。
“我们要杀进去吗?”卡明斯基问。
“有人曾经这么干过,一支人数远超我们的队伍,”谢尔盖说,“他们再也没回来。”
“我想或许可以用炸药炸塌洞穴,或是通知空军来轰炸。”波戈金提议。
但现实情况是,派遣一位少校来此,绝不是记录一个位置这么简单的事。所有人都在等待命令,包括两名中尉在内。
士兵们拿回自己的行囊,借着山猫车顶上的灯光检查起枪械的情况。扎哈罗夫也拿出六分仪开始测算这里的位置,阿历克斯掏出望远镜开始观察。